西春领着两名侍卫,骑马跟在后面,这会儿也翻身下来。
正当众人要随云清宁一块儿进去时,云清宁却回头道:“别都进去了,在外头等我一时吧!”
云清宁之前出诊,都是阿植和西春跟前,今日这是到了城外,西春又叫了两位。
好像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这话,云清宁不敢说出来,怕又惹到西春。
“你们两个在外面。”西春朝后面吩咐一声,她肯定得跟上。
“西春别进去了,到车上睡一时,李侍卫跟我进来吧!”云清宁挑了一位看着面相还算和善的侍卫。
出来之前,云清宁劝过西春,让她这段时日不要骑马,可这丫头偏喜欢跟云清宁反着来,结果这会儿面色苍白,云清宁可不让她赶紧休息。
当然,她也是怕这丫头成天挂着脸,进去把病人给吓着。
瞧着云清宁几个走了进去,西春投了一记白眼,她才不耐烦进马车睡觉,瞧着四周阡陌纵横,还有百姓正在劳作,索性坐在田埂边。
“这位不是西春姑娘吗?”有老妇人忽地从田那头跑过来。
西春不免站起,定睛一瞧,竟是认得的。
没一时,又有老翁到了跟前,“老婆子刚还在说,瞧着田埂上这位,怎得像西春姑娘,果然是你啊,今日怎得过来了,云大夫还有阿植他们可还好?”
这二位可不就是当日拉着中风的儿子过来买回春丸的老夫妇,后头他家儿子没花什么银子就治好了,老夫妇心下感激,还常往回春堂送些自家种的米面,倒是与大家伙都熟了。
西春难得笑了出来,“倒是都不错,您家那位如今没事了吧?”
“在那头干活呢”,老妇人指了指不远处,“多得云大夫妙手回春,也多谢西春姑娘,要不是您给拦了一下,我们这会儿还不知怎么办呢!”
“西春姑娘,要不到家里喝一口水?”老翁发出了邀请。
“下回吧,我们家云大夫正在那宅儿诊。”西春往后指了指那宅院。
“哎呀,云大夫来了呀!”
老妇人高兴地拍起了手,“今日各位都别走了,到家里去坐一坐,老婆子亲自下厨,为你们做几个小菜。”
倒是老翁一愣,看了看西春身后的宅院,“这儿多少年没人住了,主人家老几辈就搬到抚州城里。要不然,咱们这地,也种不到人家门口。”
西春神色顿变,“不是说,这家的老太爷常年患病,一直求医无门……”
老妇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哪来的老太爷,咱们本地人都知道,这家宅子风水不好,留不住老人。”
西春再不多说,转头叫上同伴,便要往那屋里冲。
老翁也琢磨出不对,见西春刀都拔出来,狠命朝那宅院的门劈过去,转头叫上还在忙活的儿子和附近几个壮小伙,一块过来帮忙。
一座空宅却要请了大夫,不是死人闹鬼,就是活人作恶。
大门显然从里头被顶住,半天打不开。
有个小伙子说了一句,“后头有个角门儿可以进去,打小我们几个都是从那儿,钻里头玩儿的。”
“快点!”西春立时催促。
没一时,众人沿着宅院外墙,绕到了后面的一处角门。
这边刚进到里头,冷不丁嗖的一声,半空中传来了炸响。
西春心下一惊,这是随云清宁进去的李侍卫发的鸣镝。
大事不好了!
这宅院里头四通八达,大院子套小院子。外人进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搞不清方位。
好在那几个小伙子认路,没有绕多久,冲进了一处充斥着男人叫喊的院子。
西春先到了里面,眼前所见,阿植和李侍卫皆躺在血泊之中,而云清宁正被两个蒙着脸,眼神却透着淫邪的男人往一处屋里拽。
云清宁在拼命挣扎,头发已披散下来,衣裳也被扯到肩膀……
“混账东西!”西春大喝了一声,全然忘了自己重伤初愈,跃到跟前,一刀一个,便将那两人砍翻再地,随后一把将云清宁的衣裳扯了回来。
“西春……”云清宁喃喃地道。
刚才被人领着往里走,到了二进院,云清宁已觉出异样。
偌大的宅院,里头空空如也,不少院门都已斑驳,且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仆人。
然而等他们想退出去,已然来不及了。
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
三个人里头,唯一能打的只有李侍卫,然而双拳难敌众手,他们只能拔腿就逃。
然而至少有十来后人,到后头把他们团团围住。
李侍卫干掉两个蒙面人之后,自己也身负重伤,不支倒地。
一个蒙面人朝他胸口戳上一刀时,李侍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发出了求救的鸣镝。
接下来,一直用身体护住云清宁的阿植,也中了刀。
云清宁已然紧张到了极点,举着李侍卫脱手的刀,试图自卫之时,一个蒙面人说了句,“楚王妃有令,玩过了再杀!”
一阵阵淫笑声中,云清宁的刀被人一脚踢开,随后有人便要欲行不轨。
“云大夫,跟我走!”有人在旁边道。
云清宁猛地回过神。
此刻西春和另一名侍卫,已然同蒙面人打成一片。
“走啊!”西春大叫。
老翁一把抓住云清宁,带她往外跑。
“救他们!”云清宁去看向了地上的阿植和李侍卫。
几个小伙子冒着危险,去看了地上的两个人,却只背起了阿植。
那个在云清宁眼中长着一张和善面孔的侍卫,已然没了。
“别放他们走!”身后有人大喊。
眼看着蒙面人追着过来,老翁带着云清宁加快了脚步。
便在这时,迎面又有一群人冲了过来。
正当大家伙在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时,云清宁却认出最前面的人,“无情,西春他们被围住了!”
无情面色阴沉,留下两人护送他们出去,抬脚冲向了里面。
老翁家的屋子,明星为阿植包好了伤口,再出来之时,发现众人都站在外头,而那儿正放着一口棺木。
有人在棺盖上敲着钉子,咚咚地响着。
云清宁走到棺木前,跪到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西春上来,一把将云清宁拉起,“我们这种人,自打跟上殿下,便自知以后不得善终,可咱们……不想死得那么不值!”
云清宁的眼泪哗地落了下来。
她不想连累别人,可今日,的确是因为她,害了一条性命。
那大宅……竟是有人设下的陷阱。
可不就是云清宁自个儿愚蠢,昨儿有人找上门,说是给五十两的诊金,她都没有多想,记了地址,便爽快答应下来。
甚至那个上门求诊之人的模样,她都记不太清了。
几个壮汉过来,一起将棺木抬起。
西春带上人,跟在了棺木后面。
无情吩咐,就地掩坦,让死者入土为安。
云清宁目送着棺木离开,心下无比愧疚。
早上出发之时,大家还有说有笑,转眼竟是天人永隔了。
无情站到了云清宁身后,“九公主可知,谁要杀你?”
云清宁没想到边上有人,抹了把眼泪,正要摇头,脑子突然一闪,“那几个人提到了……楚王妃。”
无情直接嗤笑出来。
他这次前来抚州,是离王派他看看回春堂修缮情况,还有白家大宅里的那些位。
真是巧啊,不早一时,也不晚一时,他们正好经过这个村子,又正好听到鸣镝之声。
当场活捉了几个,无情已知主谋是谁,还真有人不肯消停!
“过了那座大山,再走一个城池,便是秦国的钦州,赫连辉被圈禁在那儿,对了,他如今的封号是楚王。”
无情嘲讽道:“楚王妃还真是毒啊,不仅要九公主的命,还要污你清白,这般姐妹还真是少见!”wWW.ΧìǔΜЬ.CǒΜ
云清宁身体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云雪瑶……
这个已然与她没有交集的人,竟然对她下毒手。
无情看了看云清宁,“还望九公主吃了教训,日后别想哪儿,便去哪儿,死的不是你,是我们兄弟。”
说罢,无情越过云清宁,往棺木离开的方向走去。
白家大宅后院,阿植被人用门板抬了进去,云清宁心情沉重,走在了最后。
西春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后院的人都不见了!”
云清宁一个激灵,撒腿便往里头跑。
里面找了好几遍,嗓子都快喊破,云清宁此刻站在后院廊上,踉跄片刻,栽到了地上。
安乐是天黑之时,被西春抱回来的,而无情背着头破血流,已然昏过去的香昙。
然而,没有梅妃和杨春的身影。
这会儿云清宁坐在白家大宅的门槛上,抱着双腿,低头不语。
有人从里面出来,用一件斗篷将云清宁围住。
“无情带人去追了,说不得这会儿,已经找到老夫人和杨春姑姑。”西春坐到了云清宁旁边。
云清宁没有反应,如今被冻住了般。
借着月光,西春看到了……地上的泪痕。
香昙醒过来,便急着找云清宁。西春只得扶着她出来,看到了门槛上的人。
当时香昙就哭了。
她说刚入宫时,因为不够机灵,被派到长宁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门槛上,苦苦等着母妃的九公主。
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香昙送回屋里,西春又走了回来。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索性西春只默默地陪着云清宁。
不知过了多久,云清宁出了声,“我又把我娘给丢了!”
西春伸出手,搂住了云清宁肩膀。
“我以为,自己能保护住她们……”云清宁只说一句,后面的话,便淹没在抽泣声中。
西春只是拍了拍云清宁。
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恁谁去想,都像是有人事先串通过。
她们离开没多久,有人突来报信,回春堂被衙差上了封条,里头干活的人全被带走。
云清宁不在,少不得梅妃要过去看一看。
“死太监居然用调虎离山之计。”西春忍不住骂了出来。
梅妃带着杨春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冲进来,抢走了安乐。
而当时,西春留在大宅里的两位侍卫,正跟着梅妃出去。
未想因此教人钻了空子。
白家大宅外,吕中贤的车马早就等在那儿,真要把孩子塞进车里。
香昙竟是扒在车上,被人用马鞭甩了头,也不放手。
周围街坊瞧见了不对,又听香昙一直大喊“孩子被抢”,以为遇着劫匪。有人去了府衙报官,梅妃正在那儿,立时就追上去。
她们追出了抚州城,吕中贤不肯放孩子,梅妃用自己换回安乐和香昙,而杨春毅然陪着她,上了前往越都的马车。
“带我去追,好吗?”云清宁深深吸了口气。
没有一丝犹豫,西春站了起来,“你说走,咱们就走,可这会儿除了你娘,别的事儿都没了?”
云清宁猛地抬头,竟是无言以对。
里头还伤着两个,安乐也受了惊吓。
“一个太监能跑多快。我拿性命给你起誓,无情一定会把她们救回来。而且香昙说,吕中贤的意思,越帝想要见的是九公主,老夫人应该是被带去当人质,至少他们现在不敢下毒手。”
“你不知道越帝有多坏。”
云清宁猛地吼了起来,“他那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娘……会有危险的!”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你娘一根指头,”
西春一把扯住云清宁的胳膊,“阿植还受着重伤,方才香昙血流满面,我只是随便替她包扎,也不知道情形如何。还有安乐,给我挺住,你要是垮了,这么多人该怎么办?”
这晚阿植发起了热;香昙的伤口,云清宁重新清洗包扎,可这丫头一个劲地说头疼。云清宁不得不两个屋子来回地跑。
这会儿出了香昙的屋,云清宁听到安乐的啼哭声,心下猛地一揪。
今晚孩子是让西春照顾的。
西春半躺在床榻上,将安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嘴里还在小声念叨,“没事儿,姨姨在这儿,谁都碰不得你,好好睡吧!”
安乐抽泣了几声,喊了一声“娘”。
“她一会就回来,你娘要照顾那两位”,西春笑了一声,“你那位娘也是会折腾人,就为她不肯放下身段,大家伙忙得团团转。你爹又不是坏人,对你娘真心真意,若是能过到一块,日后谁有胆子跑进家里,把你抢走;谁敢逼着你外祖母回到她恨死了的越宫?”
安乐打了个呵欠,终于睡着。
西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你爹也是不容易,别看到了战场,离王殿下威风八面,可在你娘跟前,尽栽大跟头。哪个男人能像他一样,被女人伤了那么多回,还不离不弃。我看得出来,他也不过想有个家而已。”
西春说着话,转头望向窗外。
一个纤细的人影,已在那儿站了好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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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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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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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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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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