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心儿嗫嚅着开了口。
这一刻,心儿多希望云清宁只是在吓唬她。
如果说云清宁得到赫连城的宠爱,让心儿感受到的是绝望,那么云雪谣这个名字的出现,简直就是将她打入深渊。
当初就是因为酷似越国长公主,月儿才有了离开倚月楼的机会,才能遇见赫连城。
心儿还记得,第一次站到赫连城面前时,他眼中露出的狂喜,就像被人夺走的的珍宝失而复得。
从那天开始,心儿得到了如同珍宝一般的呵护,她从忐忑小心,到渐渐习惯,再到理所当然,而这时候,心儿已经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赫连城。
于是心儿生出了贪念,如今留在赫连城身边的是她,总有一日,赫连城会体会到独属于心儿的温柔可意,就此忘掉云雪瑶。m.xiumb.com
只是现在,云清宁明白地告诉了她。
赫连城从来就没有忘掉云雪瑶。
“你也未必就没有机会。”云清宁突然出了声。
心儿反应了半天,才木讷讷地地看向云清宁。
云清宁并没有停了手中的活计,“便是皇后都认可,你与那个云雪瑶确实有八分相像。”
已经烦透了被这个女人不停纠缠,云清宁索性给她找点事做做,至于是福是祸,后果自负。
心儿的嘴张了张,猜不透云清宁话中的意思。
“男人都薄幸,你看看越帝的后宫,那么多女人,叫人眼花缭乱,可他都一把岁数,还不知道餍足,”
云清宁直起腰,看向心儿,“赫连城又能好到哪儿去。你真以为云雪瑶就是他的真爱,有了她,弱水三千,赫连城只取一瓢饮?赫连城不过是求而不得,云雪瑶回来了又如何。过不了几年,甚至过不了几个月,新人还是换旧人。”
那个云清宁曾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男人,一番花言巧语之后,便转头爱上了别的女人。
“不会的……”
“你想要的,是等云雪瑶回来,被一脚踢开,还是留在赫连城身边?”云清宁一针见血。
心儿:“……”
“算了,云雪瑶迟早是要回来的,你自求多福吧!”云清宁扛起锄头,做势要走。
“你到底什么意思?”心儿到底上了钩,挡到了云清宁的面前。
云清宁站住,往四下看了看,才道:“做赫连城的女人是留在他身边的前提,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说?”
心儿被戳到了痛处,她居然忘了,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云清宁。
“我……”
有些话,心儿难以启齿,尤其此刻面前的还是云清宁。
“为什么赫连城总把你当画儿看,到现在不明白?”
心儿咬了咬唇:“你想说什么?”
“不像,除了脸。”
云清宁摇了摇头,“你们一点都不像。”
“云雪瑶是越国最受宠爱的长公主,美艳不可方物,气质脱俗出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情高傲,任何男人在她眼里,都不过如此,包括赫连城。这样的人,你以为她会动不动哭哭啼啼,在男人的面前摇尾乞怜。”
“有没有听说过‘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娥眉理云鬓’,那要是文人墨客专为云雪瑶提写的。越国第一美人平日只喜额前一抹梅花,最多朱唇轻点,便是堆砌越少,越能衬出她那十分颜色。”
心儿听入了神,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清宁。
云清宁说得也差不多了,最后又友情奉送一句,“岁雪宫那位替云雪瑶梳妆的宫女还在,若还是想不明白,便跟人去请教。对了,赫连城第一次见云雪瑶时,我不记得,她穿了一条拖地烟水笼纱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了。”
该提醒心儿的,也差不多了,云清宁淡淡一笑,翩然而去。
月华宫的偏殿里,这会儿宫女们都围在了妆台前。
一个上了年岁的宫女正在心儿额前描摹一朵梅花,落下最后一笔时,笑道:“心儿姑娘,这便是云雪瑶最爱的妆容。”
这宫女一直是在云雪瑶身边伺候的,自从那位公主被人带走,岁雪宫已经许久无人问津。
原以为只能在岁月宫里坐吃等死,却没想到,这位人尽皆知的离王宠姬居然找了过来。
越宫里的人谁不想攀上贵人,既然心儿姑娘找她过来伺候妆容,宫女当然尽心尽力。
“恕奴婢直言,心儿姑娘姿色绝不逊于长公主,”
宫女望着镜子,自然要捧上一句场,未料心儿眼神闪了闪,宫女立马反应过来,“心儿姑娘这品貌,竟是比长公主还高上几分。”
话是违心的,宫女拿出了十分的本事,此时的心儿,淡匀梅花妆,轻挽垂笤髻,已经可与云雪瑶乱真了。
一群宫女由领着从外面进来,手上捧着从岁月宫拿来的衣裳,站在了心儿身后。
心儿往镜子里瞧了瞧,貌似随意地问:“可有拖地烟水笼纱裙?”
“有的,有的!”宫女赶紧道:“奴婢这就亲自去拿!”
这头忙得不行,唯独芍药独自站在旁边,闲来无事,暗自琢磨心儿。
梳妆的宫女,芍药自然认得她是云雪瑶身边的,心儿这是突然长本事了,没有经她的手,便在宫里发号施令了。
莫不是她背后有人指点?
此时芍药心里已经警铃大作。那日从长宁宫回来,心儿又跑去跟赫连城求饶,之后跟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回来,芍药明显觉出,心儿有什么话,都不再跟她说了。
芍药心里不屑,她不过是搭心儿的桥,真当自己甘心情愿给个娼妇当奴婢。
索性芍药便装成无事人般,只在旁边袖手旁观。
就心儿这样的,空有一张脸,没脑子、没人脉,到最后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芍药虽心里不服,可等到有人把那条拖地烟水笼纱初送来,她还是上去,替心儿拾了拾裙摆,甚至还吹捧了一句,“姑娘这么装扮,活脱脱便是长公主!”
不管怎么说,心儿没倒之前,芍药还是得攀住这棵树。
心儿含糊地嗯了一声,并不想让芍药知道的太多。
经过长宁宫那次,心儿对芍药或多或少,生出了一些芥蒂。
要不是芍药无事生非,给长宁宫那小宫女下绊子,也不会让她落得那般难堪,或是她高估了芍药的机智。
只这会儿,心儿自己也艰难,她也不想跟芍药扯破了脸,就让她待在偏殿,不去惹事就叫人阿弥陀佛了。
瞧出心儿不愿意敷衍她,芍药便退到旁边,就想看看心儿自己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刻心儿再次望镜中的自己,渐渐收敛住了脸上笑容。
虽然云清宁依旧还是敌人,不过她那句话说得没错,不管再多一个云雪瑶还是雨雪瑶,心儿若不想被赶走,只有一条路可走——真正成为赫连城的女人。
想到此处,心儿挺直了脊背,想象着公主该有的高傲模样。
“都下去!”心儿望着镜子道,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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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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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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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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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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