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要不是你突然对闪电动手,小爷才不会摔下来。还有那小孩,我本来是打算用鞭子救下她的……”
“只怕你鞭长莫及。”云清宁扫了眼别在他腰间的长鞭。
刚才情况紧急,他连抽出鞭子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一时哑口。
他看着女子古井般的眸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令他奇怪的是,面对女子的指责,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若是以前,他早就让她见识他混世小魔王的厉害了。
云清宁扫了眼少年语滞的模样,清声道:“别担心,它没事,一会就好了。”
“都口吐白沫了还没事?小爷的闪电可是汗血宝马中最珍贵的踏雪马,整个九州大陆也没有几匹……”
“既然这马如此珍贵,你就应当好好爱惜,而不是这般糟践。”
少年瞬间急了眼,“我什么时候糟践了?”
云清宁清冷一瞥,“它生了病,你非但没有好好照料,反而这么折腾,不是糟践是什么?”
“我……”少年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惊讶地看着对面清冷的女子,没想到她一眼就瞧出闪电生病了。
要不是今天有急事,他也不会辛苦闪电跑这一遭。
云清宁从腰间的瓷瓶里取了东西递过去,“一会你的马醒来,把这个喂下去,它今天就不会再狂躁了。”
少年只觉一阵梅花香拂过,他的掌心里便多了一粒带着药草清香的药丸。
再次抬眸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倚月楼。
月妈妈捏着帕子,焦急地在二楼走来走去。
看见云清宁,她的眼底瞬间涌出喜色,两步迎了过去,“阿弥陀佛,九姑娘你终于来了!”
“路上出了些意外。”云清宁说着撩开步子,“如月现在怎样了?”
出了宫,她便是医女阿九。
除了如月,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如月姑娘现在还昏迷不醒,九姑娘快随我来。”月妈妈说着急切地朝里侧的厢房走去。
云清宁警惕地扫了眼四周,抬脚跟上。
刚进门,一阵凄苦的药味便灌入了鼻息。
入目所及,狭小的厢房内仅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是一碗冷掉的汤药。
紧挨着桌子处,是一张小小的架子床,此时如月正了无生气的躺在上面,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而她的胸前,鲜血浸染,殷红一片。
横插在胸口的羽箭透着几分狰狞,看上去触目惊心。
云清宁拧起眉头,摸了摸如月的额头,入手的温度令她指尖轻颤。
怎么烧成这样?
月妈妈担忧地看着她,“九姑娘,如月她……”
“我现在拔箭,麻烦妈妈去准备一盆热水。”云清宁说着打开药箱,将拔箭的东西取出来。
月妈妈应了一声,不敢耽误,匆匆出了房间。
拔箭之前,云清宁先取了一粒蒙汗药丸给如月喂了下去,防止她在拔箭中醒来。
拔箭虽疼,却不及剜肉十分之一。
箭头处多有倒钩,若想拔箭顺利,必须将缠在倒钩上的血肉剜去才行。
这支箭紧挨着心脉,凶险非常,不仅考验她的医术,更考验如月的承受能力。
拔箭过程中,一旦如月紧张起来,箭头上的倒钩刺破心脏主血管,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她昏睡中拔箭是最稳妥的。
时间逐渐流逝,云清宁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窗外的夕阳已一寸寸沉入了山头,只在天边留下了一抹残红。
月妈妈端着热水进来,就看见云清宁手中握着拔下来的羽箭,溅了满身满脸的鲜血。
她吓得惊呼出声,“九姑娘!”
云清宁顾不得擦脸,飞快地为伤口伤药包扎。
等到她处理完伤口,月妈妈忙上前送去一方手帕,“九姑娘,快擦擦脸吧。”
“我没事,劳烦妈妈给如月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月妈妈给如月换过衣服后,也为云清宁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九姑娘今天受累了,你先换了衣服歇歇,一会我让人送你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拔了箭,如月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我在这里守着,等她醒了我再走。”
云清宁刚在榻前坐下,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切地敲门声,“月妈妈不好了,出事了!”
小丫头推门进来,满脸焦急,“昨天刚接到楼里的丫头上吊自尽了。”
“可是心儿?”月妈妈慌了神。
“就是心儿,人虽然救了回来,但今晚恐怕没办法登台了。”
月妈妈担忧地朝外面看了眼,“眼看着这天就要黑了,那贵人点名要看心儿跳舞,这可如何是好。”
……
冬日昼短,幕色很快降临。
华灯初上,朱雀大街上行人稀少,只剩寂寥,而倚月楼门前却车如流水,逐渐热闹了起来。
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子,迎着冬夜凛冽的寒风,化着精致的妆容在门前招揽客人。
“公子,过来玩啊……”
“公子,来都来了,进来看看呗……”
暮色中,一辆奢华的马车驶过空旷的朱雀大街,停在了倚月楼前。
车帘掀开后,一位身着华服的男人一跃跳下了马车。
“哎呦,这不是太子殿下么,您可终于来了,奴家想死您了!”
“太子殿下快请,奴家今晚陪您一醉方休。”
云嗣锦是倚月楼的常客,刚下车就被姑娘们团团围住了。
他下意识朝马车内扫了眼,不悦地瞪了眼身侧的莺莺燕燕,提醒一句,“凤公子。”
几个姑娘立即会意,“是是是,您是凤公子,一会奴家一定自罚一杯。”
云嗣锦没有理会身边的殷勤,小心翼翼地为马车内的人打起车帘,“离王殿下,我们到了。”
“离王殿下?”赫连城一下马车,围在云嗣锦身边的姑娘顿时两眼放光,“殿下是第一次来我们倚月楼吧,奴家带您进去?”
“离王殿下里面请,我们倚月楼的姑娘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几人恨不得将眼睛黏在赫连城身上。
云嗣锦已是少有的俊逸超凡,赫连城与之相较,容貌毫不逊色,冷峻的眉宇间噙着矜贵,宛若高不可攀的神祇。
一眼便让人沉沦。
更何况,他如今是越国的主人!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欣喜若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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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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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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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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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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