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并没有反应,隔开目光,依旧冷漠的沉默,看向窗外。
唐果果不知道,薄远此刻还能这么的冷静,或者他根本就不担心?也或者,他这辈子就真的跟自己如此冷漠下去了?
她不知道,而现在,她只能站在薄远的身旁,她在等,等一个结果。
让她生,或者让她死的结果。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了多久,而薄远也根本不关心她,一句话没有说过。
直到,薄远的手机突然响起,唐果果一个激灵的战栗了下,她直直的盯着薄远的手机,薄远却迟迟没有接听。
“薄远。”
唐果果不知道薄远到底在想什么,她声音颤抖的,提醒他。
薄远先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而此时他电话刚停了声音。
唐果果着急的刚要自己过去拿手机驳过去呢,薄远的手机又响了。
这时,薄远黑眸微微眯起,拿起手机,划开,放在耳边。
十秒之后,薄远挂断了电话。
“是——是——什么?”
唐果果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声音里充满了战栗害怕紧张,可她却从薄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
唐果果真的又要哭了,而薄远,不急不缓的将手中还未抽完的烟捻在已经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起身,黑眸终于落在唐果果身上。
他也才终于开口,只是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不变的是薄远一向的命令语气。
“过来。”
唐果果身体几乎僵硬的不能动。
“薄远,告诉我。”
求你。
唐果果浑身无力,只是一口气在撑着,要从薄远口中得到结果。
这个可以让她生,让她死的结果——
薄远还是没有开口,可他却身体动了,一步步,走到了唐果果的面前,很近的距离,居高临下,。
唐果果没有得到他的任何答案,可薄远却按住唐果果的后脑,薄唇便封了上去。
他这半年的煎熬,他在下定决定做鉴定时的置之死地,他在等待鉴定结时的汹涌,他在刚才接听电话时极力压制住的情绪……
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薄远将唐果果抱起来……
……
薄浩在收拾了唐跃辉之后,再没有回到逸园,只是一直坐在顾容的墓前,一夜。
如同那两人一样,煎熬的又岂止是他们?
只是薄浩,确实喝醉了,醒都醒不过来。
还是守墓的人,碰巧看见了,才把人背到了自己守墓的小房子里。
这个人,经常来,他也都认识,怕又是一个不能从旧人的去世中醒过来的。
守墓人是个老头,见到薄浩,连叹息都没有。
人都已经没了,再后悔再沉浸痛苦中,也是没有用的,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他守着这里看到太多了。可也有很多,伤心一阵子,日后也就很快走出来了。
人就是这么健忘的动物,时间也是个很奇怪的灵药,能治愈很多伤痛。
只是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治好。
薄浩一觉睡醒,看了看四薄,守墓老头在一旁带着眼镜,看着报纸,看到他醒来,问道,“醒了?醒了就回家吧,我也该走了。”
薄浩揉揉太阳穴,沉沉的说道,“谢谢,老哥了。”
“没什么,我这里除了个别的日子热闹外,也太清净了。之前见过你每天都来,后来有好一段都没有再来,还以为你又好了呢。”
“前段时间,带着她的照片,去国外走了走。本来不想回来的,可是有很重要的事儿。因为太沉重了,就过来找她说说话。”
她是谁,薄浩没说,老头也不问。
老头只是说,“这世上,沉重的东西太多了。也不是要劝你,只是,你看,再好的人,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个小平方?没有什么意思。”
薄浩怔怔,沉默。
“好了,醒了就走吧。不留你了。”
薄浩起身,穿上外套,离开了老头的屋子。
出来之后,薄浩才掏出手机,手机上有薄远打过来的电话,他静音了,不知道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薄浩又回到了顾容的墓前,守着顾容,他给薄远回了电话。
“是我,告诉我结果吧。”
之后,薄浩挂断电话,他看着顾容,笑了,笑中带泪。
……
唐果果再醒来,躺在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了薄远。
她惶惶的坐起身来,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呆呆的坐着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她走进浴室,回了原来的房间,换上了衣服。
外面天色渐黑,唐果果先看了小宝贝儿们,不过他们竟然不在放家里,她才下楼去。
楼下,薄远坐在沙发中,腿上放着电脑,他一边看着电脑,不时的看看坐在前面羊毛毯上,对着一排积木玩耍的桃桃和薄薄。
这样的画面,唐果果只希望时间停住,温暖依旧。
似是察觉到唐果果的目光,薄远微侧了侧,深邃的目光落在唐果果的身上。
而唐果果第一时间想到了……
轰——的,唐果果的脸上迅速爆红,想要镇定,可越是如此,脑中的画面越往外蹦,赶都赶不走,越想越想,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薄远却很淡然的收回目光,只低着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异光。
桃桃和薄薄还在为该怎么堆儿研究着,完全没有看到妈妈的一犀利的表情变化,和快要着火的样子。
等到唐果果淡定了之后下楼来,两个小家伙才看到她,开心的打招呼。xǐυmь.℃òm
“妈妈,妈妈。”
唐果果过去,亲亲两人的小脸颊,也顺势坐下来,不过却是背对着薄远,而她的耳朵现在还止不住的红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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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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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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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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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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