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昭昭的心底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是时候纠正一下陆眠的错误认知了,她没有前男友这种生物!
可惜陆眠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低头看了一眼陈俞安手中的花,往许昭昭身前迈了一步,隔开陈俞安的视线。
自此两人就像较劲一般,陈俞安拼了命地想要挤到许昭昭身边,而陆眠总能不动声色地将许昭昭护在自己身旁。
中途吃饭的时候,许昭昭见缝插针地表示:“他不是我前男友。”
陆眠看了一眼正准备给她夹菜的陈俞安:“哦。”
摆明了不信。
她抹了一把脸,相当心累。
“昭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都不跟大家说一声?”
席间,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位女生替她解围道。
许昭昭闻言,眼珠一转,终于想到了澄清的好方法。
她清了清嗓子:“毕竟是初恋,得慎重一点。”
听到初恋两个字的时候,陆眠往这边看了一眼。
许昭昭再接再厉:“我高中一直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还是头一回对男生动心。”
周围人顿时又是一片起哄,纷纷嚷着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陈俞安听到‘头一回’三个字的时候筷子一抖,夹起的牛肉掉在了桌上。
陆眠蹙起眉头,又不好当面问,只能摸出手机发消息问她。
【眠哥】:他不是你前男友?
【上天宠幸的美少女】:天地可鉴,真不是。
【上天宠幸的美少女】:你撞见的那天是我以为他要跟我表白,而他误会我喜欢他的乌龙。
低头看着许昭昭发来的信息,陆眠将手机放回了自己口袋。
他沉默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小声问她:“那还要帮你挡桃花吗?”
许昭昭望着碗里的菜,咬牙挤出一个字:“挡。”
美人裤下死,做鬼也风流。
下一回吃到陆眠亲手夹过来的菜,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一点,她指使陆眠起来变得格外得心应手起来。
而陆眠今日的耐心似乎也格外好,她说吃什么他就夹什么,她说喝什么他就倒什么,十足的完美男友。
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陈俞安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同学聚会结束,许昭昭和陆眠一同往家走去。
她捧着吃撑的肚皮,满足地揉了揉。
“夹菜二十三次,倒水两次,还帮你挡了一次桃花。”突如其来的话让许昭昭愣在了原地。
陆眠轻瞥了她一眼:“之前欠你的谢礼和歉礼我都还了,这次你欠我的,打算怎么还?”
许昭昭:“?”
还有这种礼尚往来?
她揉肚子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她苦哈哈地看着陆眠:“你还想要零食?”
“……不用。”
听到这亲切的两个字,许昭昭长舒一口气。
她继续揉着肚子,边走边想要还什么谢礼。
在经过高中学校的时候,她眼珠一转,想到了还礼的方式。
她拽着陆眠往学校里面走去。
现在正是国庆假期,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
陆眠任由她拉着,走到了操场的方向。
许昭昭站定在操场中央,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唱道:“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这是昆曲中《思凡》的一句唱词。
她以唱词为开场白,开始了这段单口相声的主题——
“最近校园里都传着一桩趣事儿,有小姑娘参加闯关节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小姑娘一顿操作猛如虎,原地表演了什么叫做苦命的主。”
……
她将自己的糗事作为开场白,以这段单口相声记录了她与他相识的过往。
这原本是她特意编来给陆眠的礼物,可此刻提前送出去,好像也不错。
单口相声的时间长短没有特别规定,长则说上好几天,短则五分钟。
许昭昭编写的这一段便将时间控制在了五分钟左右,将他们这一个多月来相处的趣事全说了一遍。
很少有女性相声演员,因为相声演员需要让听众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表演上,而非外貌上。
可许昭昭穿着一身常服,不过凭着一段唱词便吸引住了他的全副心神,带着他听完了整段相声,沉浸在她每一个包袱里。
听着她一个包袱接一个包袱地抖过去,两人相处的过往画面一一浮现在陆眠的脑海中。
由于过往的人生经历,他向来不会去留存回忆,因为他知道回忆最是无用,人生快与慢,任何人也不过只能陪他一段。
但许昭昭不同。
她像是不知道什么叫疼,受了伤依旧能往前跑,摔倒了也在笑,将他们之间的每一段过往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毫不刹车地往他这边冲撞,让陆眠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异样。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个儿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ωωω.χΙυΜЬ.Cǒm
一个儿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
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
……
许昭昭以同曲目中的另一句唱词作为结尾,刻意捏了个兰花指作出娇俏的表情。
她原以为会得到陆眠的冷眼,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评价。
她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期待道:“怎么样?”
陆眠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挺好。”
“??”
许昭昭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两个字,一时之间有些傻眼。
幸好她的承受能力强,很快便找到了自我安慰的角度:“这段才刚刚编好,还是第一次表演,你等我再练练熟,比赛那天一定会惊艳四座!”
“嗯。”
“真的!”怕他不信,她又添了一句,“你到时候记得来看我比赛,肯定比今天的效果要好。”
“……”
然而她饱含期待的邀请没能得到陆眠的肯定答复。
陆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拒绝得干净利落:“不去。”
“?”
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不去。”
陆眠向来嘴硬心软,所以许昭昭一直以为他的不去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这国庆之后的六天假期,他都照常指导她练曲。
许昭昭原以为就凭着每日教学的份上,他都应该来看比赛验收一下成果。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回陆眠说不来就真的没来。
比赛的顺序按照抽签决定,她向来运气不错,抽到了中间偏后的签,既不会被压分,也不会被遗忘。
但前面一人接一人的表演完,观众席上仍旧没有陆眠的身影。
曲艺社新生比赛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学校。
毕竟也算是校内第一社团,所以有些没事的学生过来凑凑热闹,只是人数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冲着看楚弋来的,因此也都扎堆在楚弋身后的座位上。
在这样的座位分布下,想要找到陆眠的所在地对于许昭昭来说,是一件容易的事。
唯一没找到的可能便是,他真的没来。
眼看就要轮到她上台表演,许昭昭失望地深吸一口气,走向后台。
“请29号上台。”
听到自己的号码牌后,她一步一步从帷幕的后方走了出来。
走到舞台中央时,她下意识往台下扫视了一圈,仍旧没有看到陆眠的身影。
明明是以他为主角创造的单口相声,当事人却没来。
许昭昭眼睫轻颤,挡住眼底的失落。
“29号可以开始了。”
副社长作为主持人,见她迟迟没有开始,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不能再等了。
许昭昭收回视线,站定在舞台中央,连站姿都与往常不尽相同。
评委席上,楚弋的眼神划过一丝兴味。
而许昭昭的全副心神已经收了回来,她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缓缓张口:“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委婉清丽的唱腔,独属于昆曲中的悠扬。
原本略有些嘈杂的小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在舞台中央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昆曲的婉转顺着音响在小礼堂内盘旋流转,与之一同出现的,是陆眠。
他推开了小礼堂的门,顺着阶梯往下走来。
许昭昭看见了,提腔唱出下一句:“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还是之前的唱法,偏偏因为唱词产生了些微反差,引得人隐隐发笑。
许昭昭的眼里也带着笑意——
她看见她的少哥哥朝她步步走来,一直走到离她最近的座位上,款款落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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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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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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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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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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