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太学的那段时间里,她实在是混的厉害;成天不是招猫逗狗,就是带领着同窗们出去掏鸟蛋捅蜂窝,总之是调皮捣蛋到能将太学的博士们都气的两眼翻白厥过去的程度。
至于那个时候的他,总是安静的坐在书桌后,面前摆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手边放着一张已经写了一半的宣纸;时不时地就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好像当真是在做着十分有趣儿的事情一般。
留意到这样的他,她曾也好奇过,凑趣儿般的上前想要瞧瞧他在写什么;但是在看清楚他写的那些内容后,又觉得枯燥无比;便像个登徒子一般戏弄着比女娇娥生的还漂亮的他。
少年时期的他,腼腆而又安静,似乎在遇到她之前,他甚至连同女孩子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所以每次被她逗弄,他都是脸皮薄的涨红着一张脸,垂着纤长的睫毛,因为不适而微微眨动着,看上去既脆弱又美好;让她恨不能揉在掌心之中狠狠地再欺负他一顿。
少年时期的赵仪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尤其是招她这种骨子里带着恶劣兴致的坏蛋喜欢;那个时候的她打死也想不到,短短几年之后,他的性情会大变不说,甚至还能将她在某一天开始,把她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些,沈灿灿沉闷的心情就不由自主的好了许多,就连如兰推门进来伺候的时候,她严重的笑意都还未散去。
小丫头将她扶坐起来,手中端着味道十分鲜美的肉羹,看她眉眼间带着笑,就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声,“夫人这一觉想必是睡的很好,就连醒来之后脸上都是笑着的。”
沈灿灿知道现在她的身体必须要靠好好养着,所以就算是没有多少胃口,也会逼着自己吃一些,“做了个久违的梦,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好,所以就让我从梦里笑醒了。”
“是什么样的梦?夫人可是梦见了自己的夫君?”小丫头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压低,看着颇为机警的样子。
沈灿灿瞅了眼这机灵的丫头,并不否认,道:“我与他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的情意,只是小时候的我实在是算不上太好,总是闯祸不讲,还总是凑到他面前欺负他来者;也亏他性子好,不管我对他做多过分的事儿,他都会忍着、让着,甚至还会帮我瞒着。那时候的自己不懂这些,觉得这么做的他只是性格软弱,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如此。他才是那个心性最坚韧的人,知道我喜欢笑闹他,便大度的容忍了我;如今想来过去的种种,实在是后悔的厉害。若是这世上真有东西能让人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告诉曾经的那个自己,少对他做些过分的事儿,多多的关心他,绝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风暴诡计。”xiumb.com
如兰痴痴地听着沈灿灿的这番话,说出自己的看法,“夫人的夫君当真是个好人。而且奴婢觉得,您的夫君一定在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夫人你了,不然,又怎会对夫人那样好呢?”
沈灿灿听赵仪对她表白过,知道正如如兰所言的那般,那个臭小子的确是在小的时候就对她另有所图;只是,虽说她神经粗,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女儿家的羞臊。
面对如兰如此直接的言词,她当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吃肉羹的样子,声音含糊其辞道:“我哪儿知道他小的时候就能想这么多,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恨不能将规矩守礼四个字清清楚楚的刻在自己的脑门上;实际上,这心里的花花肠子多的让人数不清。也是我小的时候生性简单单纯,这才被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给骗了,以为他是个老实的,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心眼最多的。”
如兰听着夫人念叨着自家的夫君,虽说言词上听着她似有懊恼指责,可是那语气里的喜爱却是骗不了人的;这是一种真正非常喜欢之后,才会流露出来的女儿家的娇态。
看着这样的夫人,如兰是真的很羡慕,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小丫头就下意识的一哆嗦,眼眶悄悄地红了起来;眼底的惧色与害怕,更是真实的显露出她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沈灿灿并未让自己沉浸在女儿家的娇态中许久,等她察觉到身边之人突然之间的过于安静后,正在搅动着肉羹的手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跟着低下头,看向半跪在床边的如兰,“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了?是有心事吗?”
如兰听到头顶传来的询问,赶紧欲盖弥彰的擦拭着眼角,然后抬起头,挤出勉强的笑容,对着沈灿灿笑声道,“奴婢能有什么心事,奴婢能够伺候在夫人的身边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奴婢现在一心都挂在夫人的身体上,只要夫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奴婢就欢喜极了。”
沈灿灿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藏住自己的秘密;更何况眼前这个小丫头明显是受了委屈,这幅故意遮掩的样子又做的过于拙劣,她要是连这点看不出来,那她就真的眼瞎了。
沈灿灿同如兰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主仆情谊,可是因为香梅的原因,她对这种听话的、伶俐的,又十分善心的小姑娘颇为钟爱;眼下既然看出她可能是遇见了难事,她又怎会袖手旁观?
沈灿灿放下手中的瓷碗,眼神里的笑意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不能抗拒的严肃,道:“如兰,你喊我一声夫人,那我就是你这辈子誓死效忠的主子,你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仆从,对待自己的主子,首先要做到什么吗?”
被沈灿灿展露出来的气势所影响,如兰屏息凝神,不敢有半点晃神,小脸也严肃道,“是忠诚,对吗?”
沈灿灿先是点头,然后又蹙眉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除了忠诚,还有就是坦诚。如兰,虽说我现在也是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可是你要相信我,若我想护你,谁也被想欺负你,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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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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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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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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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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