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兮把毛巾放下来,随便将湿头发一扎,往餐桌上一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蟹粉小笼包、牛肉蛋花粥、八宝小菜拼盘、香煎鱼排……别说,这一桌美食还真让人食指大动。
沈若兮坐下来后,谢延把筷子递给她,“吃吧。”
她拿着筷子,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怎么不吃,还怕我下毒啊?”谢延冷视着她,“放心吧,我要是想毒死你,也得提前把你上了才行。”
沈若兮瞪向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心里话。”
“心里话就憋到心里去。”
“不吐不快。”
沈若兮擎起筷子,作势要扔向他,谢延急忙抬手挡在面前,“喂喂,君子吃饭不动手啊。”
沈若兮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叫君子吃饭不动手?不动手用嘴拱啊?”
“用嘴拱的那是猪。”谢延眯起眼睛,“沈若兮,你拱个我看看。”
“你是猪,你用嘴拱。”
“你才是猪。”
“你还吃不吃了?”
谢延拿起筷子,“好男不跟女斗,我吃饭。”
两人停止了打架斗嘴,安静的吃起了早饭。
“今天有个应酬,你陪我过去。”谢延放下饭碗,理所当然的下达命令。
沈若兮皱眉:“你的应酬,凭什么让我陪你过去?”
“这个月交房租了吗?”
“没交啊。”
“抵房租,怎么样?”
沈若兮认真的想了想,“那好吧,你记得跟红姐说一声。”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为了钱……。”
“那我不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抵你两个月。”
沈若兮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
谢延所说的应酬就是跟人打麻将。
一间高级会所的包厢里坐着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们身的边都有一名美女陪伴。
这些女人或穿着缎面的旗袍,或穿着流行的洋装,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相比之下,只是化了淡妆,穿了件毛呢子上衣和喇叭裤的沈若兮就显得清汤寡水了。
“谢先生来了。”
“谢先生可真难请啊,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座的人看到谢延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谢延跟这些人客套了几句便在桌前坐下,有人立刻递上一根烟,并且帮他点然了。
屋里的女人都在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沈若兮,她们想看看能陪在谢延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一个穿暗红色旗袍的女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沈若兮看向她,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那女人咦了一声:“我认得你,你就是红门舞厅那个头牌歌女吧,叫,叫沈若兮。”
听说她是人尽可夫的歌女,几个女人的目光顿时透着鄙夷。
这些女人当中,最差的也是富家小姐,自然对沈若兮从事的职业十分厌恶。
在她们眼里,歌女只会卖弄风骚,勾引男人,她们靠着身体上位,最是不要脸。
沈若兮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不以为然。
“沈小姐,像你这样阅男无数的,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一个女子半真半假的问道:“你们当中,有嫁入过豪门的吗?”
沈若兮还没有回答,就听到谢延懒洋洋的声音,“这里有苍蝇吗,怎么这么吵?不是要打牌,我可是等着赢钱呢。”
其他人听了,立刻张罗着开始摆麻将牌,那几个人女人也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沈若兮,坐这里。”谢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若兮道:“我不会打麻将。”
“那正好,我教你。”谢延起身,让沈若兮坐到了他的位置上,他坐在了沈若兮的右手边。
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和沈若兮调换了座位的谢延。
“打麻将其实很简单。”谢延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而是拿过一张麻将牌给沈若兮看:“一会儿我先教你认牌。”
“我认得。”沈若兮说的不会并非完全不会,只是不太精通。
“那就更好了。”谢延把麻将放回去,“用眼睛看,用脑子记,记住每个人打过的牌。”
沈若兮看向他,摇了摇头。
她连自己的牌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记住所有人打过的牌。
“我替你记。”谢延说道:“你抓牌就好。”
一圈牌打下来,沈若兮才惊叹于谢延的记忆力,他真的可以记住所有人打过的牌,而且还能从打过的牌面上分析对方需要什么。
沈若兮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自己觉得没用的牌,刚要打出去,谢延就按住了她的手。
“不行,你打了,杜老板就要胡了。”谢延的手一直按在她的手上,指节似有似无的轻轻的摩挲着,一双眼睛却在看着她面前的牌。
“打这个。”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从另一侧抽了一张牌。
沈若兮一直专注着面前的牌面,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有多暧昧,眼睛只是紧紧盯着那张被他打出去的牌。
坐在下家的杜老板摇了摇头,“谢先生连我要胡了都算到了,唉唉,下次不能跟谢先生一起打麻将了,这不是往你面前送钱嘛。”
杜老板果然忽略了那张牌,而是自己摸了一张,他摸的牌显然是没用的,毫不犹豫的打了出去。
“胡了。”沈若兮一直盯着杜老板的牌落地,才高兴的捡过来,“谢延,你看,我是不是胡了?”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谢延却是看着她没有看牌,“嗯,胡了。”
沈若兮因为胡牌而高兴,周围的人却有些看傻眼了。
这个女人不但连名带姓的直呼谢延的名字,再看谢延对她的态度也似乎与众不同。
男人们若有所思,女人们则是嫉妒眼红。
一个歌女,凭什么得到谢先生的另眼相待。
打麻将的时候,麻将桌上免不了谈起一些正事。
在座的几位都是当地大的JUN火商,而这些东西买卖进入顺城,一定要经过谢延的手。
所以,这些人明面上是打麻将,其实就是变向的送钱讨好他。
沈若兮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赢得很幸运,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只是象征性的胡几次,每次胡的也是小胡,赢不了几个钱,而轮到她的时候,每次都要赢得盆满钵满。
她初步算了一下,这一场麻将打下来,足够买一座小型公馆了。
“今天又让谢先生赢了。”
“是啊,是啊,以后我可不跟谢先生打麻将了,输惨了。”
几人虽然输了钱,却是一脸的笑呵呵。
因为他们看到谢延像是很高兴,而这种高兴的表情以前不管他赢了多少次都没有什么表现。
这次出乎意料的反应,显然是因为讨得了佳人的欢心。
“好了,不玩了。”谢延道:“各位,我先走一步。”
“谢先生慢走。”
几人将谢延和沈若兮送到门口。
看着他们远去,几个女人才哼了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下贱的歌女吗,以为傍上谢先生就飞黄腾达了?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
“谢先生还真是向着她,赢的那些钱好像都给她了。”
“给她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下贱货,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
这些女人的议论声,沈若兮自然听不见,她和谢延一直来到电梯前。m.χIùmЬ.CǒM
这家会所从国外进口了一部电梯,在顺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电梯一共有六层,而他们处在第五层。
谢延上前按了电梯键,回头看着沈若兮问道:“好玩吗?”
“开始的时候还挺好玩儿的,后来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
沈若兮挑了一下眉头:“那些人明显是给你送钱的,胜之不武。”
谢延笑道:“你看出来了?”
沈若兮翻了一个白眼,傻子才看不出来。
谢延道:“生意往来罢了,只不过换了一种更愉快的方式。”
两人说话间,电梯也到达了五层,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谢延先是一步跨进去,转过身要拉沈若兮,就在他双脚刚站稳的时候,电梯忽然向下直落而下,而沈若兮此时正要跨进来。
“出去。”谢延用力将沈若兮往外一推,随之便不见了踪影。
沈若兮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变故,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着电梯门就要关上,她急忙用身体挡住了。
“谢延。”沈若兮紧张地往电梯里面看去,只见电梯的下方整个断开了,形成了一个黑洞,就在她以为谢延已经掉下去了的时候,电梯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紧紧的攀住了电梯的边缘。
“谢延。”沈若兮急忙跪下来,双手去拉他的手臂。
谢延在电梯下方裂开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电梯边缘,但是边缘位置太过光滑,他几乎支撑不住。
沈若兮跪在那里,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大声呼救。
电梯的门在此时重新关合,两侧的门框重重的撞在了沈若兮的身上。
电梯触到物体后再次打开,没过多久又向中间撞击。
“沈若兮。”谢延仰头看着她唇齿紧咬的,不由笑了一下,“电梯快把你夹成馅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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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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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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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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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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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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