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乔易山就快步离开了。
等他走后,时霆回到屋子里,言卿还窝在被窝深处,看样子不太想起床,也是昨天晚上累坏了。
时霆给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她。
“乔易山走了?”言卿也没睡沉,就是累得不想动,感觉到他在床边坐着,才把脑袋钻出来。
见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时霆不由笑了:“我去打水过来。”
言卿随意拢了拢头发,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看着时霆去外面打了水,端进来后放在了水盆架上。
他湿了毛巾,又扶着她坐起来,一寸寸的给她擦着脸,她眯着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我们先在这里等乔易山的消息,他在那边安排好后,会让人前来通知。”
时霆绞了毛巾,又拿来梳子:“要我给你梳头发吗?”
“不用了。”言卿急忙摆手,“我自己来。”
时霆并不会梳头,虽然她最后还是要戴帽子,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头皮受罪。
两人洗漱完毕后,便一起出了门。
这座牡丹别苑只是赏景用的,除了几间厢房,连厨房也没有。
好在街道上十分热闹,店铺林立,路边全是摆摊儿的。
一大早,卖油条豆花油炸糕的,卖打卤面的,卖小馄饨的,卖饺子的,各种各样的香味儿把并不宽敞的街道挤满了。
时霆和言卿在一处卖油条的摊位前坐下来,要了油条和豆花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听说政符军昨天夜里搞突袭,结果又是惨败。”身旁的那一桌,两个粗衣打扮的男子在说闲话。
瘦高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油条:“别看这政符军装备精良,但大谷山易守难攻,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政符军这样没头没脑的往上冲,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唉,这仗也不知道要打多久,政符军驻扎在双合镇附近,吃穿用度哪样不花钱,要是没吃没喝了,大概就要开始抢了。”
“那跟土匪有啥区别?”
“能有啥区别,没区别。”说话的人喝了一大碗豆花,心满意足。
言卿咬着油条,看向时霆。
时霆手里拿着个勺子,却没有往嘴里送,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真的打起仗来,政符军和土匪有什么区别?最后受罪的都是老百姓,可这场仗是不可能会停的,他也想过天下平定、国泰民安的一日,也不知道那一日还要多远。
“吃饭。”言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把油条放到他的嘴边,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其它的,别想那么多。”
“嗯。”时霆笑笑,张开嘴咬下一口油条。
饭要赶紧吃饱了,晚上还有正事。
两人吃过饭,便沿着街道散步,因为这里离大谷山最近,站在街道上就可以看到远处耸立的山峰。
大谷山地势险要,是从前关城矿区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煤矿从这里挖出后才能装火车,再运往全国各地。
政符要剿匪,也是为了保证矿产能够顺利通行。
然而大谷山的土匪过于凶悍,政符军接连受挫,自是苦不堪言。
刘清年进入帐内,就见帐中的伤员哀嚎连连。
“长官。”有伤员看到他,挣扎着要站起来。
刘清年急忙上前按住他:“你们受伤了,快好好休息。”
他在帐里走了一圈,每个人都慰问了一番,最后又叮嘱医护人员好生照料。
出了帐子,刘清年脸色阴沉,对着远处的山头重重叹了口气。
“长官。”副官胡海上前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众人皆知刘清年爱兵如子,这趟损失如此惨重,刘清年的心里必然不好受。
“我怎么能不难过,你看看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你听听这惨叫声,这是在磨我的心肝啊。”刘清年的眼中蒙了一层雾气,心痛难忍。
“长官,少爷来了。”
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三步两步的跑过来,他是刘清年的儿子刘俊远,十五岁就跟着刘清年打仗,到现在已经是排长了。xiumb.com
刘清年看到儿子,眼中神色一缓:“怎么样?”
“侦查员得到了消息,大谷山的一伙土匪要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下山,走的是北边的山道,我们可以在山道上埋伏进行突袭,据说这伙土匪里有个匪头子,要是能把他擒住了,也不枉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
“这个情报可准确?”刘清年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万事都遵从一个小心谨慎,特别是最近死伤人数众多,让他实在有些怕了。
“父亲放心,这个情报绝对准确。”
“好,那你去安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切记万事小心。”
刘清年叹了口气:“蒙向阳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刘俊远听了一愣,忙问:“父亲,这跟蒙部长有什么关系,他让你带兵打仗,那是命令,怎么能叫往绝路上逼?”
“蒙家现在是越发的树大招风,渐渐连大帅都不放在眼里,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剿匪,来收拾这个没人收拾的烂摊子?还不是因为蒙向阳狂妄自大得罪大帅,大帅才把这个差事派到他身上,他可倒好,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到我们头上,让我的人去为他犯下的错误抵债偿命。”
刘清年想到自己的那些将士,痛心疾首,对蒙向阳的怨怼又多了几分。
他早就看不惯蒙向阳的做事风格,这些年仗着手握兵权越发的张狂,但这北地之主是大帅,不是他蒙家,难道他们还想要造反不成?
刘俊远似看清了刘清年的顾虑,于是说道:“父亲,蒙部长造反是不可能的,但他是时大少爷和时二少爷的亲舅舅,不管扶持他们哪个上位,他都是国舅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清年看向自己的儿子,目露赞赏与慈爱:“你觉得时家大少和二少,哪一个做少帅比较好?”
刘俊远却是摇了摇头:“我更喜欢时七少爷。”
“哦?”刘清年有些吃惊:“说说看。”
刘俊远道:“时大少爷和时二少爷虽说也立了不少功绩,但他们身后有蒙家帮衬,做什么都是如鱼得水,反观时七少爷,没有外家助力,全靠自己打拼,别的不说,父亲你看这顺城的治安和法制,你看百姓安居乐业的繁荣,我听说,就连其它辖地的军阀都派人来顺城借鉴法制管理,而这片国泰升平是时七少爷一手打造的。”
刘清年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位七少爷不是池中物,以前坊间都说他不受重视,但在他看来,却非如此。
大帅似乎更为信任这个最小的儿子。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刘清年叹息一声:“手里无权无势的,能掀起什么风浪,早晚被他两个哥哥打压下去。”
“没有的可以去争取。”刘俊远对时霆颇为欣赏:“狼子怎能没有野心。”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去部署晚上的计划,这次一定要拿下那个土匪头子,不然军心都要散了。”
打一次败一次,次数多了,不用打就败了,这个道理,他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还能不懂吗?
今天晚上这一仗,不赢也得赢,是必须赢。
入了夜,大谷山显得黑黝黝的,只有一点惨白的月光照着。
大谷山四周都砌了城墙,还砌得分外的结实,想要上山,只有一个正门,这正门四壁悬崖,设有多处机关,想要攻进来实属不易。
此时,大谷山的后山上突然开了一个洞,在一片绿荫的掩护下,这里竟然还藏有一个暗门。
暗门拉开一条缝后,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一双警惕的眼睛四处看了看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是对着身后说道:“二当家,没人。”
随着那人话音落下,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男人。
这男人一边剔着牙,一边十分享受的回味着:“那个小娘们儿真带劲,老子想她很久了。”
大谷山的规矩是,山上不能养女人,但可以娶老婆,只不过老婆娶回来也不能带上山,据说女人阴气重,会破坏了大谷山的风水。
从暗门里走出来的是谷安帮的当家之一,叫做王海林。
这王海林没什么真本事,就长了一张胡吹乱泡的嘴,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全凭嘴巴子利索和不要脸的作风。
王海林今儿早上就得了信儿,双合镇那个柳姑娘想他了,捎了一只珍珠耳环来问他什么时候下山。
王海林一听美人思念他,立刻就坐不住了,旁边的心腹劝说了半天,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柳姑娘的香软滑嫩,再想到她娇滴滴的小声音,更是急得火烧屁股。
“二当家,你前两日刚去惹了祸,最近不适合出现在双合镇上。”心腹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说。
王海林前两日做了什么事,他虽然没去,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没想到王海林竟然如此冲动大胆,当时就吓得他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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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老七,乔当家似乎误会了什么
七哥:误会什么
八哥:男男……
七哥:(翻白眼)我和你绝无可能!!!
八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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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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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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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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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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