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狂听完,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你说什么?你三天前就回来了?我怎么没看见过你?我睡了多久?”
上次她醒过来看见月擎沧状态很差,那时候还没看见梧桐……
梧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有些支吾。
慕轻狂故意加重了语气,“说!”
梧桐虽然跟她感情好,但也不敢忤逆她,立马乖乖交代了:“奴婢三天前回来您就昏迷了,期间偶尔会醒过来,但意识都不太清楚。就昨天午时醒过来那次,听殿下说您意识已经恢复了。在我回来之前,听苍术说,您已经昏睡六天了……”
六天,再加上她回府的三天,那她睡了差不多有十天?
仅仅上次看见月擎沧后又睡的“回笼觉”就睡了一天一夜。
她不就磕了一下头吗?怎么还差点磕死了?
她又想起月擎沧那吓人的脸色,“他不会这十天都没怎么睡觉吧?”
梧桐抿了下唇,在她那担忧的目光中坦白了:“睡了,但是睡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实在撑不住了昏睡过去的。您不知道,殿下把您从火海里抱出来时的样子,我听苍术说,跟阎罗王也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您受了伤,那面具人绝对被殿下射成筛子。”
火海?
慕轻狂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昏迷前是看到有火,“殿下受伤了吗?”
“当然!殿下为了保护您,把您护在身子下,可您还是不小心磕到了头,这一下险些……殿下他后背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再偏一点就能把脊椎砸断,好在没事……”
慕轻狂脑子嗡地一声,觉得自己又犯病了。
“他人呢?”
“进宫了。”梧桐说:“主子不用担心,殿下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怕您醒不过来,熬的有些憔悴,他为了守着您,旷朝旷了十天,好在也没人敢说什么。”
慕轻狂这才想起来,月擎沧身上的毒正在慢慢消退,之前易受伤的毛病也改善的许多。不过这样一来,月晔一直没个审判结果应该也跟他旷朝有关系。
她昨日醒过来就说明已经没了生命危险,所以他今日进宫去了。
她拿帕子给梧桐擦擦脸上的眼泪,“墨先生在府上吧?”
墨彰确实在府上。
看见慕轻狂醒过来,他并没有很惊讶,而是说:“比预计的晚了一天,我以为你昨天半夜就能醒的。”
他看着窗外天边的鱼肚白。
慕轻狂有些汗颜,“那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句:不好意思,辜负您的期望了。”
墨彰大度的一摇头,“那倒不用,毕竟你身上这一个来月的新旧伤叠加,没死就不错了,正常人应该睡半个月或者干脆一睡不醒,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说到这个,慕轻狂正好问:“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摸摸后脑勺,那里用纱布缠着,“就磕了一下,不至于吧?”
墨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但是不算难喝,“这是什么?”
“给你调养身子的,”墨彰给她把着脉,“磕的倒是不严重,就是位置有些寸巧,再危险一点就可能瘫床上了。不过既然醒了就没事。”
他收回手,仔细打量着她,打量的慕轻狂都有些心里发毛了,他才憋出来一句:“殿下对你不错,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Χiυmъ.cοΜ
慕轻狂料想他这话也是对着月擎沧那张憔悴的脸说的,“我知道。”
“你要是不在了,殿下他……”他顿了顿,换了一种说法:“这个世上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陪你一起死的人,真的不多。我之前也喜欢你,但我做不到。”
慕轻狂心中又是钝痛又是惊喜。
墨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殿下的一片深情。你的伤醒了就没事了,药方都留在苍术那里了,他会按时给你准备。”
他说完刚要走,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嘱咐道:“还有,这几日侯爷常过来,我跟他探讨了些医术,说起了殿下的那个怪病,侯爷说已经见效了。到现在算起来也吃了将近一个月,毒素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巩固。该办的事你们也该抓点紧了,不然夫人都快怀疑你俩有什么毛病了。”
一开始慕轻狂还没听懂他转变的话题,直到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慕轻狂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当即老脸竟然有些挂不住的红了一下,“咳,那个,这个得慢慢来,不能着急啊。”
她故作老成的长叹一声,好象这样就能把脸上的红晕一口气叹没。
墨彰也没再调侃她。
等他走后,慕轻狂也睡不着了,她扶着床下地走了两圈,可能是躺了太久的缘故,腿有些不受控制,直发软,使不上力。
她到桌前坐下,又倒了一杯怪味茶润唇。
刚喝了没几口,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一回头,目光正与刚进来的月擎沧对上。
温和的晨曦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疲惫都褪去了一些,看起来好像没有上次醒来时看见的那么触目惊心。
“殿下……”
自打二人泊州一别,再次见面就是晋南王府,彼时正置气,俩人也没说上什么话,昨天醒过来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后来又睡了过去,算起来这才是二人一别二十多天第一次正经见面。
月擎沧快走几步到她面前,蹲下身仰着头,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良久才深吸口气,把头埋在她的膝盖上,“你醒了。”
这话不像是对她说的,更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慕轻狂抚摸着他的墨发。
“你还好吗?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闷声回答:“没事,一点小伤。我是累的,不是伤的。”
“毒呢?”
“清了大半,还剩点儿根,萧应风说剩下的问题不大,基本不影响什么,只是去根比较慢,药还得吃三个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慕轻狂把喝了一半的茶水递给他,“喝点么?”
月擎沧抬头看着她,没接水杯,而是突然一伸手,搂着她的脖子把她的头拉下来,在她还沾着水渍的唇上轻轻一舔,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他等的太久了,久到好像沧海桑田,好像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
幸好,她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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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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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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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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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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