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看这字,”萧应风看着月擎沧,“我对晋南王不太了解,也没怎么见过他的字,但都说字如其人。晋南王从小性格刻板,作为皇上的陪读,更是事事谨小慎微,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他的字想必也是中规中矩的,可是这一篇……”
这一篇有些狂野了。
他这么说,月锦年也看出来了,“刚刚没注意,你一说我才看出来,这字狂野的有些凌乱,还真不大对劲。”
月擎沧曾是月晔的老师,教过他读书写字,对他的字迹自然再熟悉不过,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字有问题了。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冲撞的他有些头疼。
他捂着额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缓了一下。
紫阙推门进来,捧着一碗药汤,“主人,该吃药了。”
月擎沧喘了口气,把药汤接过来一口闷了。
月锦年捏着鼻子,往旁边退了两步,“这玄根味道也太销魂了。话说阿致,这药丸熬出来的药汤你都喝了七八天了,也该喝下去大半个玄根了,到底有没有用啊?”
月擎沧懒得理他,萧应风解释道:“殿下这是陈年旧疾,都二十来年了,哪那么容易好?你当是风寒呢?不过我这几日给殿下诊脉,发现殿下的经脉活络了不少,功力想必有所增进,内力运用也会更加随心所欲游刃有余,这是个好兆头,其他的还得慢慢来。”
这毒本就是对经脉下手的,经脉活络起来,就说明这药有用。
月锦年看着紫阙把药碗收走,咧了下嘴,“他经脉堵塞尚且武功超群,若通了那还得了?应风,要么你给我下个毒吧,我也想经脉堵塞成他那样,我觉得我现在站他面前,跟残疾人没什么区别。”
萧应风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就在这天的深夜,华京城门口一个青衫男人骑着马疾驰进城。
大邵不设宵禁,深夜依旧可以自由出入城门,最繁华的崇元街和明灯街依旧灯火辉煌,寻欢作乐的人比肩接踵。
骑马的人形色匆匆,绕过拥挤的闹市,选了一条进路小巷。
可是这路越走越偏,最后无奈之下他只好弃马步行,可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脚步。
面前狭窄的小巷里站了七八个黑衣人,手中利器反射着寒冷的光。
男人握了握手指。
那些人不由分说地动了手。
男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迫于无奈,他只好仓皇逃窜,连马背上的布包都没来得及带走。
可是跑了没多远,前面赫然是一条护城河。
男人筋疲力竭,再也还不动手了,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在了肩膀上,伤口从肩膀拉到了后腰,鲜血喷溅出来。
男人一脚踩空,落进了水流缓慢的护城河。
黑衣人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儿,眼看着男人落水的地方气泡缓缓平静,领头的人确定他已经死了,一挥手,带人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第一个到河边浣洗的妇女哼着小曲把盛放脏衣服的木桶放在岸边,先是捧了一捧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才拿出木盆,装了半盆水,把脏衣服拿出一件来,放进木盆里,又放了皂角,拿棒子敲打起来。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正洗到一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跑了过来,喂给她一半苹果,笑呵呵的说:“娘,我要去学堂了。爹说他今天要去城外砍柴,让娘中午不用给他带饭了。”
妇人应了一声,又嘱咐他上课要听夫子的话。
少年满口答应,刚要离开,转身见忽然看见水面上飘着一片衣料,很像他父亲常穿的一件,他指着那边对妇人说:“娘,爹的衣服飘那么远,娘都没看见吗?快拿竹竿把它挑回来。”
妇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自己装衣服的桶,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骂:“净胡说,你爹的衣服在这呢,那件不是。”
少年疑惑的挠挠头,“啊?那是谁的衣服飘了那么远?会不会是隔壁王婶家的?”
妇人又看了一眼,“应该不是……诶,不对……”
那东西飘的近了,母子俩看的更加清楚,那何止是一件衣服?
少年伸着脖子瞧,“娘,我怎么看着像是个人呢?”
妇人立马捂住他的眼睛,因为那东西已经近到妇人能够看清那人惨白发胀的脸了。
她颤抖着声音强装镇定地说:“学堂先不着急去了,你去衙门叫人来吧。”
九门营的人过来看了一眼,把尸体打捞上来,本来以为只是失足落水,可是没想到这尸体一捞上来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尸体身上致命伤一处,就是后背上那差不多把人砍成两半的刀伤,除了这个伤,男尸身上还有甚多细碎的伤口,一看就是谋杀。
就在他们准备把案子移交大理寺时,仵作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队长,这不对劲啊。”
队长是九门营里负责这一片的巡逻的队长,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胡茬,说话也瓮声瓮气,他走过来,看见仵作手里拿着一个令牌。
胡队长接过来,擦了擦上面沾的血迹和水底的泥沙水草,露出一个麒麟图案,他倒吸口气。
他又拿袖子把令牌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转到反面,看见反面右下角刻着一个小字:晔。
他吓得令牌差点脱手,一把将仵作从地上揪起来,“你从哪发现的?”
仵作怕极了他,慌慌张张磕磕巴巴的指着尸体:“就他、他裤腰里……”ωωω.χΙυΜЬ.Cǒm
胡队长把他扔到一边,叫来手下队员:“立马去通知大理寺和尚书省,还有,快跑几步去一趟隆亲王府,跟隆亲王说,就说这边发现一具尸体,疑似晋南王府里的密探。”
几路人马迅速出发,就在这时,例行在周围调查的队员回来了,还牵回来一匹马,“队长,我们找到一匹无主的马,马上还有一个包袱,包袱里的东西……您自己看吧,小的们不敢看。”
说着。那人脸都白了几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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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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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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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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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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