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萍不悦地看向萧应风:“侯爷这是何意?我与这女人根本不认识。”
萧应风泰然一笑,“臣只是就调查结果而言。”
慕轻狂看一眼依拉,“你来华京应该很久了吧?官话说的不错。你要看清现在的情况,陈月玲中蛊毒而死,你立马就卷钱出逃,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你的嫌疑最大。我也不妨跟你直说,”
她凑到依拉耳边低语:“大邵不可能因为这个跟西戎结仇,如果你不出现,事情可能就僵持下去了,但既然你出现了,那如果你不指证出真正的凶手,朝廷就只能拿你去顶罪。就是这么无情不讲理,你要想好。”
米尔娜显然不值得大邵牺牲摄政王妃去平息怒火,但牺牲一个具有很大可疑性的底层老百姓还是值得的。
别人听不见慕轻狂说了什么,只看到依拉的表情变了,她迅速看向了月芜华,不知道她是否会选择舍弃自己。
月芜华一看她的眼神看过来了,就觉得情况不妙,这女人怕是要反水!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会与陈月玲有仇,下蛊杀她?”
她这话好似在为依拉开脱,依拉听完心里一喜,觉得她可能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只要不定罪,月芜华就还能把自己捞出去!
慕轻狂嘲讽一笑,“这么大的案子,明显背后的人就是奔着米尔娜公主来的。依拉无论如何是要关押的,若放任她在外,过不了今夜她就会惨遭灭口。”
慕轻狂看似是在按情理分析,但依拉却瞬间明白了。
月芜华是什么样的人,她接触五年早就看懂了,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个危险,她怎么可能为自己开脱?她这么说不过就是想安抚住自己,然后找个机会杀人灭口!
到这她才是真想明白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圣女留在这的!”
“哦?”月擎沧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五年前来的那位圣女吗?她把你留在这干什么?”
“她是让我留下来看护‘葬花’的!”依拉指着那蛊虫尸体,“就是它,它是圣女花费三年时间研制出来的最得意的作品,需要精心照料,圣女这才把我留下来。”
连敬发现了问题所在:“可是当年部族觐见,来多少人走多少人,数量怎会有差?”
巴合江冷笑,“因为,当年犹夷离开时,上报说有一人因水土不服,病死在华京了。这人,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依拉低下了头,“是的,我假死瞒天过海,留下为圣女照顾葬花。”
“那葬花她留给谁了?”
依拉抬起头,“长公主,月芜华。”
一言震惊四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月芜华,连敬怒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话已出口,依拉也就无所顾忌了,“五年前圣女与长公主一见如故,临走前赠送了圣女认为最珍贵的礼物给长公主,就是葬花。半个月前,长公主将其送给郡主,又让我以后都跟随郡主,然后郡主就把子蛊拿走了,我不知道她下到了谁身上。”
听到这,大殿里的人都沉默了。
“两日前我突然发现子蛊死了,紧接着就是米尔娜公主谋杀陈小姐的案子,然后郡主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华京出去躲一躲,我刚走了一百里地就把隆亲王抓回来了。”
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链,只是缺少证据。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刑部尚书严肃着一张脸,“你指证的可是当朝公主。”
月芜华面不改色,“污蔑皇室中人,可是要砍头的。”
自从她把依拉送给慕轻萍,就立马抹杀掉修容宫里关于她的所有痕迹,修容宫不可能存在证据。
可是她忽略了另一个人。
“我离开修容宫时带走了所有用具,但养护葬花要花费大量稀有药物,这一点查郡公府的支出就能查到!如果郡主动作慢一些,郡公府里甚至应该还留有蛊钵和其他用具!”
萧应风查到依拉从郡公府出来后就立马派人封锁了府邸,当机立断让手下人去搜。
真相就在眼前,月危的拇指按在地图上的“郡公府”三个字上,“信阳郡主,可有什么话说?”xǐυmь.℃òm
慕照文本是武将,如今只空有爵位,受着皇家恩典,不过就是因为他两次救月危于水火:一次是七王之乱珮秦王逼宫,一次是元宵夜遭遇刺杀。
都是在他已经失去父亲时,这样的保护让他对慕照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连带着对他唯一的女儿也宽容有加,多次进宫会见月芜华他从未过问她们都做了什么。
其实案子到这,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他也猜的到她们这么做的原因,可西戎的人就在面前,他没办法护短,月芜华和慕轻萍,今日注定是保不住了。
他看向月擎沧的目光有些怨恨。
月擎沧别开了眼。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月危已经失去了父母,长公主是他唯一的亲人,一旦案子破解,月芜华就是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下场绝不会好。
一只温暖的手扣住他的掌心,慕轻狂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身为掌权者,你不该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月危不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第一个身份是大邵君主,他坐在这个高位,就要承担这份责任和不自由,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可能我说的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是事实,月芜华在他身边只会让他于朝政一路越走越偏。”
她微仰着头,瞳孔中映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问:“跟大邵江山千万百姓比起来,个人算什么?”
话是无情了些,可她说得对。
月危是一国之君,不能因为他的不幸就让整个大邵付出代价。
月芜华必须离开他身边。
萧应风的手下人很快回来了,带来调取到的郡公府药物采买记录,还有一些搜出来的没来得及处理的养蛊用具,与依拉所言相印证。
大殿里响起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没想到居然是郡主?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啊,郡主杀陈月玲嫁祸西戎干什么?”
月危眼有痛色,“信阳郡主,你可有要辩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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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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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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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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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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