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来给她更衣,慕轻狂扫了一眼地面,一皱眉,“这地几天没扫了?”
“昨天刚扫过啊。”
“脏。”
慕轻狂吩咐,“叫人来扫。”
梧桐有些奇怪,“主子不是不喜欢一大早屋里有人做事么?”
“我发现你今天特别会顶嘴。”
梧桐立马闭嘴,叫了两个丫鬟进来收拾。
慕轻狂捂着腰站起来,一伸手,“扶我一把,腰疼。这人啊,就是娇生惯养,一有人宠着就废了,这点运动量都能腰酸背痛,我离废物也差不远。”
梧桐觉得慕轻狂今天说的话出奇的晦涩难懂。
“一会儿叫厨房准备些滋补的膳食,殿下劳心劳力,该补一补了。”她小声嘀咕:“免得哪天精尽人亡。”
说着话,闭着眼睛打折哈欠坐在梳妆台前,等梧桐给自己梳洗。
梧桐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瞅了一眼屋里的俩丫鬟,一瞬间怀疑慕轻狂被人调包了,这不会是个假的吧?
俩小丫鬟听得面红耳赤。
昨晚他们连门都没关,其实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今早再看慕轻狂这萎靡不振的样子,殿下昨晚是有多卖力?
今早看他出门时神清气爽的。
丫鬟们想入非非,干完了活出去,梧桐胆战心惊地给慕轻狂上妆,一抬头就见铜镜里的人两眼清明,没有半分倦怠之色。
闹鬼似的,梧桐手里的眉笔差点吓掉了。
她拿过眉笔描起眉毛,“去拿些碎银发给府里的下人,再去阁楼挑几个拿的出手的首饰珠宝,你亲自送去落月楼,就说本王妃今天心情好,散财了。”
她今日画了飞眉入鬓,斜眼瞧人时说不出的风流恣意,“记得,把你那张嘴的厉害之处拿出来,说的欠揍一点。”
“为、为什么啊?”她实在有点跟不上自己主子的脑回路。
慕轻狂印了口脂,“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梧桐稀里糊涂地拿了一袋子金叶子银叶子,走一路笑呵呵地散了一路,全府上下加起来几十号人都得了一两片,最后她到了落月楼。xiumb.com
落月楼里只有最外面两个扫地的丫鬟是王府的人,其他四个都是米尔娜从西戎带来的随从。
梧桐一人塞了一个金叶子,“我家主子昨日连胜两场,心情好,想着大家做事也都不容易,特意叫我来慰问慰问。诸位虽然不是我王府里的人,但毕竟远来是客,不能让客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这点儿彩头给几位姐妹拿去买些我大邵的吃食,尝尝鲜也是好的。”
梧桐把那股子又热情又得瑟的劲儿演了个十成十,嗓门又贼大,两个府里的丫鬟本就跟她关系不错,嘻嘻哈哈的附和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屋里试胭脂颜色的米尔娜听见声音,问晓晓:“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之前给慕轻狂下的无忧,也不知她怎么解的,居然丝毫没受影响。本来她想着昨天能在考核上见她出丑,还特意让杰卢跟大邵皇帝求得了监考的批准,没成想白去了。
晓晓侧耳听了听,“好像是凌王妃身边的丫鬟来发赏钱,说什么凌王妃昨日拿了两个第一名,心情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米尔娜踹了一脚梳妆台,把口脂红纸扔在桌上,“有什么好得瑟的?我就不信她其他科目还能拿第一!”
梧桐跟丫鬟们说了几句话,打发了她们,来敲房门,“公主,我家主子说公主来一趟不容易,相识一场就是缘分,叫我来给公主送些大邵的头面,聊表心意。”
米尔娜烦躁道:“不见!”
晓晓出去回话:“我家公主昨晚回来就有些头痛,刚休息了,怕是不方便接待姑娘。”
“呀,病了呀?”梧桐面露担忧,“叫医师来看了吗?嗐,”她一叹气,“也是我家主子昨晚太累了。本还想公主昨日监考怎么到一半就离开了呢?下午回来当过来探望的。可是殿下碰巧昨日回的早,这一时半会儿就……”
她晦涩地停顿一下,“没走开。”
她把首饰盒递给晓晓,“这是我家主子亲自挑选的,想来公主万金之驱,也未必看得上,不过是一点心意,还请公主别嫌弃。”
晓晓接了过来,送走梧桐,把首饰盒拿给米尔娜。
梧桐的话她都听见了,岂会不懂言外之意?
她看着首饰盒,冷笑,“打开看看,这位王妃能给本公主送什么过来。”
梧桐也是不负慕轻狂的重望,那盒子里是一对百年好合的镯子,还有一方云锦蜀绣的并蒂莲手帕,一对飞雁步摇,和一支鸳鸯花钿。
米尔娜脸都绿了。
她咬碎银牙,“好一个慕轻狂,看来我非得使点手段不可了!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后墙的人听完了墙角,闪身回清狂大殿送信去了。
慕轻狂一边吃着西戎带来的葡萄一边听梧桐的复述,满意的点点头。
“做的不错。”
月擎沧也在此时回来了,“药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取蛊?”
慕轻狂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到桌前提笔写了封信,月擎沧凑近一看,认出来她模仿的是米尔娜的笔迹。
“你要置长公主于死地?”他有些不太赞同,“长公主其人虽处处与你我作对,但出发点是好的,还不至于下这样的重手。”
慕轻狂摇头,“她出发点再好,搞死你我也就相当于搞死大邵。把她拉下来,关起来,朝廷上清净了才有余力对付外界。放心,我没想弄死她。”
她语气不大好,月擎沧解释道:“我不是向着她,也不只是因为他是皇上唯一的血亲,只是觉得不太有必要。不过你说得对,让她以后没能力插手政事,对你我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慕轻狂写了个小纸条,交给苍术,“送去陈月玲手里,别让她看见你。”
苍术接了纸条离开,慕轻狂换了身衣服,带着梧桐大张旗鼓地出府,说是要去山上。
丫鬟们纷纷猜测她是要去山上的庙里拜送子观音的。想着也许不久后府里就会多一个小世子,都激动起来。
米尔娜得到她出府的消息,冷笑一声,从梳妆台的首饰盒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手链戴上,动作间,手链上精巧的银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走,我们也去看看中原的庙长什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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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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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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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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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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