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慕轻狂也是个点火就着的,炸起来比翻了十六代的火药还猛,这西戎公主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礼部尚书真怕她俩打起来再把屋顶掀了。
正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时,齐安寺在一旁不要命地插话:“公主要见我们摄政王妃?喏,在那呢。”
他朝慕轻狂的方向努努嘴。
米尔娜望过去,与慕轻狂的目光对个正着。
米尔娜初识慕轻狂,对她的印象就一个:难怪月擎沧喜欢她。
两侧席位各成一桌:一个小榻,面前一个方桌。
慕轻狂屈腿靠在小榻上,手肘撑在扶把上,另一只手胳膊肘垫在屈起的膝盖上,两根手指间捏着一片摆盘的玫瑰花瓣,懒散闲适。
米尔娜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很眼熟……
啊,是了,这是月擎沧惯用的坐姿。
不过月擎沧是清冷的,慕轻狂是冷艳的。
海棠色的裙摆铺散开,金色的发饰流苏步摇垂在肩际,瞥过来的一眼随性而慵懒,叫人心惊肉跳。
同样是攻击性的美艳,米尔娜是外放的,慕轻狂是内敛的;米尔娜用催眠术让人痴迷,慕轻狂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叫人心甘情愿地沦陷。
靳缘恩激动的捏紧了小手。
自己的五两银子稳了!
“你就是凌王妃慕轻狂?”
“公主不顾危险救我夫君,本王妃还没当面谢过,真是失礼。”说着失礼,可她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米尔娜还从没被人这样不尊重过,“王妃言重了。救自己心爱的男人在我们西戎是一件光荣的事,更是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来答谢。”
“我既然与殿下是夫妻,他的事便就是我的事。殿下他日理万机,又不懂女人心,怕是不知道如何答谢公主,还是由本王妃代劳吧。”
“王妃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宽了吗?”
慕轻狂微微一笑,玫瑰花瓣在指尖打了个转,“本王妃从不管闲事,只是这耗子洞都挖到墙角了,不能不堵啊。倒不是怕自己家丢了什么,毕竟我家里的东西都自己心里有数,不会乱跑,我是怕家养的猫不小心抓了外来的耗子,到时候闹起地域纷争就不好了。”
她歉意地笑笑,手指一松,玫瑰花瓣化成齑粉从指尖落下来。
被人暗骂了个爽,又以武力威胁,米尔娜气的翻江倒海。
就在大家期待着她跟慕轻狂继续呛声好看热闹时,就见米尔娜突然一跺脚,眼眶一红,竟然哭了。
她委屈巴巴地小跑回去抱住杰卢的胳膊摇起来,“哥哥!她欺负我!”
之前那番唇枪舌剑慕轻狂没怕,她来这么一出慕轻狂倒是懵了。
她茫然的看向靳缘恩,“这是什么意思?”
靳缘恩也没见过刚到一半突然怂的,正要摇头时,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
“大胆慕轻狂!冲撞了公主还不跪下道歉,等着本宫赏你一丈红吗?”m.χIùmЬ.CǒM
所有人都齐齐站起。
门外走过来一个红黄相间宫装的女人,语气凌厉,步伐庄重。从气势和穿着看应该是皇室中人,地位还不凡。
杰卢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大臣。
她记得当今圣上还没立后,两位太后死了一个,另一个好像也不是这个年纪啊。
那官员也支吾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听说还有一位长公主……”
然后就见慕轻狂也站起来了,大殿里响起整齐的声音。
“拜见长公主。”
月芜华在慕轻狂身前站定,“王妃真是好大的气派,区区一个王妃,也敢跟公主叫板了,不给公主见礼,难道等着公主给你下跪吗?拿自己当什么了?”
跟公主平起平坐的只能是皇子,高公主一等的只能是皇后,这话说的可重了。
隆亲王忙出来给打圆场,“长公主息怒,王妃只是维护殿下罢了,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都是为大邵嘛,长公主就宽恕了她这次吧。”
是米尔娜出言不逊在先,其实塔那话甫一出口,满都是对慕轻狂的蔑视和不把大邵放在眼里的轻狂,慕轻狂的名声在大邵如何都没关系,那是自己家的事,可容不得别人来指手画脚。
米尔娜刚刚的言语可以说是触怒了在场起码一半的人。
因此隆亲王一出来说情,立马又跟出来一群人说情。
但也有不“徇私”的铁面判官,在一旁冷嘲热讽,“公主以身犯险救殿下于水火,此恩我大邵……”
月芜华和慕轻狂同时扔过去一个眼刀。
齐安寺伶俐地接话:“我大邵凌王殿下自当重谢,公主何必着急呢?”
这便是想把此恩当成米尔娜和月擎沧的私人恩怨,而不愿上升到两国。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杰卢有些不悦,“我妹妹的肩膀现在还血迹未干,大邵是想推卸责任吗?”
“杰卢王子这话说的不对吧?”慕轻狂翩然而立,“贵国公主是怎么受的伤,确定要我多说吗?”
杰卢立马梗住了。
月锦年一看有隐情,顺着慕轻狂的话就往下说:“说来我也好奇,殿下英武不凡,如何会身陷险境,还让美人负伤?”
“这还不得从当年公主初遇殿下说起?”
“哦?”月锦年更好奇了,“公主初遇殿下不就是几天前吗?王妃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你说迎接使团那天?”慕轻狂笑了笑,“那可不是公主与殿下的初识。他们初识——准确说是公主初识殿下——是在两年前,殿下初下山时。不是一直有传言殿下一幅画像可抵一座豪宅么?就是这位公主的手笔。”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呆愣。
只以为那是别人一句玩笑话,夸月擎沧美貌的,却原来是真的么?
月锦年做了简易的总结:“如此说来,公主仰慕殿下已久?”
慕轻狂笑而不语。
米尔娜脸色有些发红。
杰卢呵斥:“王妃不要信口开河!”
一国公主做出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儿戏妄为,确实不是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
“如若不然,半月前殿下还未与使团相遇时遭到灾民堵截,公主为何会不顾情况孤身营救,导致自己落入山匪手中受了伤,还要殿下去救?”
其他人一听此言,脸色都变了变。
合着她不是去救人受伤的,是拖后腿自己作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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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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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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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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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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