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刚刚那一声夹杂着惨叫的救命声,跟慕轻洛的声线有八分相似。
尖细,尾音习惯性上挑,十分刺耳。
梧桐驻足的原因有二:一,慕轻洛虽然讨人厌,但其实算起来没对慕轻狂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二,慕轻洛毕竟是慕府七小姐,是慕轻狂的七妹,她跟随慕轻狂多年,知道慕轻狂不是一个能袖手旁观的人。
惨叫声还在继续,呼叫人已经急得变了声儿,听不清在叫喊些什么,梧桐听了一会儿才零星分辨出“走开”“别靠近我”“登徒子”几个词。
最后一个词让她心里一慌,“主子……”
慕轻洛好像被变态堵了,清白堪忧啊!
慕轻狂眉间的不悦之色都快跳出来耍一套鞭法了。
她捏了捏拳头,“早知道就该走南边那条路,真麻烦!”
嘴上抱怨着,可她脚下步子一点不迟疑,说话间就进了巷子,寻声往深处走去。
走了十几丈,声音已经近在耳边,前方有一个路口,晃动的影子落在地上。
两个男人对一个女子上下其手,正撕扯着衣服时,突然有人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踹的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不知是断了哪根骨头。
另一个更高大魁梧一些,看见慕轻狂把自己兄弟打飞出去,顿时火冒三丈。
“哪来的丫头片子?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说着就朝慕轻狂扇了一巴掌。
可巴掌并没有落到慕轻狂脸上,而是在半空就被人一把抓住,慕轻狂扣着他手腕上的脉门,毫不留情地扭了一圈,清脆的“卡巴”声从皮肉里发出,男人的胳膊就这么废了,手无力地垂在一边。
男人捂着手腕疼得大叫,出了一头的汉,看慕轻狂的目光充满怨毒。
“好你个丫头,还有两下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不过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能厉害到哪去?刚刚是他轻敌了而已!
他抬脚就要踹慕轻狂,慕轻狂不躲不闪,在他脚即将碰到自己衣襟时微一闪身躲开,接着一脚蹬在他后心上,把他蹬地往前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这可是激怒他了,“好你个婆娘……”
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拳把脸打的差点转到后脖颈,原地转了三圈才卸下冲力,鼻子里淌出两条面条似的鼻血。
“消停了?”慕轻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一只手捂着鼻子,收回目光。
慕轻洛趁机捂好了衣服,看着慕轻狂,又怕又羞,“你、你怎么在这?”
慕轻狂扫她一眼,确定她没受什么伤,又看看她破烂的衣服,纠结良久才脱下外衣扔她身上,万分嫌弃的对她说:“没护身的本事就少出门,别给别人添麻烦。衣服给你了,赶紧滚回家。”
慕轻洛裹着她的衣服,闷闷地说了声“谢谢”,小步跑了。
怕那两人再找麻烦,梧桐亲眼看着慕轻洛跑没影了,确定那俩男人追不上,慕轻狂才离开。
事后慕轻狂稍微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后来她干脆甩甩头。Χiυmъ.cοΜ
算了,反正人已经救了,变态也打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是自己多心了呢?
回到院子里,慕轻狂紧着时间睡了个午觉,醒来让梧桐伺候着吃了些下午茶点心。
梧桐看起来不高兴极了,慕轻狂揪了一下她撅起三尺高能晾衣服的嘴,笑着调侃:“厨房的事你也闹了,怎么还不高兴?又有谁欺负你了?说出来,主子给你做主,也把他打出两条面条血。”
这玩笑话并没有让梧桐开心起来,她这么一说,梧桐倒是更觉得委屈了,“主子,奴才是替您不值!”
“替我不值?我有什么不值的?”慕轻狂莫名其妙。
梧桐忍不住抱怨起来:“主子,您救了七小姐那么大的事,方氏都不带着两个女儿来感激一下?也不指望她们能多感激涕零,起码是个意思吧?我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光彩,不能声张,那差人送个东西带句话也行啊,好歹也算有这么个事。她们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主子真不该救她,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慕轻狂刚要习惯性地安慰她两句,突然一愣。
不对,在巷子里,慕轻洛走之前跟她说过一句“谢谢”……
再联想出事的地方,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梧桐,别忙着气愤了,你赶紧去那条小巷看看那两个男人还在不在……肯定不在了,去周围打听一下他们的去向,找人跟着,行程汇报给我。”
梧桐不明所以,“主子盯他们干什么?”
慕轻狂催促:“快去!越快越好!”
见她急迫不似装的,梧桐也跟着紧张起来,“好好好,我这就去……”
她转头就往外跑,在门口被苍术按住头又给推回来了,“晚了。”
“什么晚了?”梧桐觉得自己浑浑噩噩。
慕轻狂脸色一变,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站起来,“怎么……”
门外一飞跑而来的小厮打断了她的话,“王妃!府外来了几个人抬了两具尸体说王妃杀人啦!”
“王妃杀人啦”五个大字从慕府大门口一路响到了后院的泔水房,众人无不惊诧,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躲到不远处看热闹。
慕府大门开着,门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真相没大白,下人也不敢关门,不然外面不一定传成什么样子。
院里空地上放着两个木头板子,上面躺着两具尸体,正是上午在巷子里非礼慕轻洛的两个男人。
两对老夫妻跪在旁边哭的肝肠寸断,其中一对夫妻很醒目,那两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应当时富商或其他有家世的人。
“我的儿啊!你死不瞑目啊!”
“你没了娘可怎么办啊!嗝……”
“翠芝!翠芝你怎么了?”
有身份的母亲哭晕过去了。
方氏匆匆赶来,叫人把哭晕的母亲送去客房休息,找了郎中给看,这才问那母亲的丈夫:“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儿子是被王妃打死的,可有证据?这可不能乱说!”
那男人四十多岁,穿的很不错,双眼通红,满心怨气,“还用证据?宏盛被人抬回家回家时还没死呢!是他亲口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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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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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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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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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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