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个小乞丐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这位小姐,有人托我给您带封信。”
他递过来一封信,慕轻狂接过来,打开一看就一行字:林绾清在我手上,两柱香内到天鉴崖,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她懵了一瞬,转头就走。
天鉴崖地形陡峭,冬日里少有人来,地上有两排脚印,尽头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被绑在树干上,头垂着,看起来是晕倒了,另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迎风站在崖边,一身素白衣裙,墨发用一根白色发带松垮地绑在身后,负手而立。
“慕轻歌?”她迟疑着喊。
女子转过头来,正是几月不见的慕轻歌。
慕轻歌的母亲周氏犯了七出之条,被浸猪笼,慕轻歌受其牵连,被禁足,慕轻狂自那之后再没见过她。
没想到老实了好几个月,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慕轻歌依旧是那个温婉端庄的面容,但眼神不复往日清灵。
她侧头看了树上绑着的林绾清一眼,“慕轻狂,本来我没想这么做的,我还想去找筠公子呢,可是,他死了!被你和月擎沧害死了!今天,我就要给我娘,给筠公子报仇!”
“楚风的身份你也知道了,他根本不是墨镜筠!”
“可我喜欢的就是他!他是谁我都喜欢!你知道失去母亲的感觉是怎样的吗?筠公子也被你算计死了,我没有母亲没有爱人,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不说话,大步向前,慕轻歌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抵在林绾清脖子上,“你大可以走过来,最好走的有节奏一些,你走一步,我割一寸。”
她嫣然一笑,“你觉得如何?公平吧?”
慕轻狂硬生生停住脚,“你想怎样?”
“我只是好奇,你想不想知道失去母亲是什么滋味?”
“你敢动我娘,我要你生不如死!”
慕轻歌哈哈大笑,“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这话让慕轻狂无法反驳,“你娘和楚风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呵,在我看来,你娘也是罪有应得。”慕轻歌说:“好与坏,不过是立场问题。在你眼里正义就是我娘和筠公子去死。可我娘和筠公子死在你手上,在我眼里,正义就是你和你娘都去死。”
“你魔怔了。”
“那又如何?有什么区别吗?”她苦笑,“不疯魔就是在院子里关一辈子,疯魔也就是出来报个仇,相比之下,第二种我还更像个人。”
慕轻狂抿着唇点点头,“好,那你想怎样,杀了我么?”
她把腰上的软鞭摘下来扔在地上,张开双手,“你放了我娘,我死给你。”
见她把兵器扔了,慕轻歌面上露出笑,打了个响指,四周涌出来二十多人把她围住,两个男人把她五花大绑,慕轻歌松开抵着林绾清脖子的匕首,来到她面前。
慕轻狂发觉事情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脚全部被绑住,有人在身后扎了她一针,针上带毒,她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泄出。
“你、你要干什么?”
慕轻歌站在她面前,匕首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你死不是太痛快了吗?我娘红杏出墙?呵呵呵,”
她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娘,以、身、偿、债!哈哈哈!”
“慕轻歌!”慕轻狂双眼通红,“你敢!”
“敢不敢,你去看啊!”
后颈一痛,慕轻狂失去了意识。
半个时辰后,一处简陋的院子里,慕轻狂悠悠转醒。
“我娘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看她这着急的样子,慕轻歌万分舒心,撑腮看她,“我娘是为什么死的,当然就要你娘也尝尝了。浸猪笼那么苦,怎么能让我娘一个人上路呢?”
“你放了她!”她踉跄着站起来,身体里的药性已经消退了一些,但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依旧让她有些不好维持平衡,跌跌撞撞地来到她面前,“我怎样都行,你放了我娘。”
“怎样都行!”慕轻歌翘起一条腿,往靠背上一靠,“你跪下求我啊。”
慕轻狂额角青筋爆跳,死死捏着手,“我求你,你就放了她吗?”
“我可以考虑。”
她突然一抬脚踹翻了她的椅子。
慕轻歌完全没想到都这步境地了她还敢如此放肆,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胳膊都蹭出了血,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慕轻狂。
“你竟然还敢对我动手?你娘还在我手里!”
“既然你根本不打算放过我娘,我还有必要对你手下留情么?”
慕轻歌爬起来,“来人!快来人!”
门外闯进两个大汉,慕轻狂体力已经差不多能跟上,两个人硬是抓不住她。
慕轻歌一狠心:“把她杀了!不留活口!”
两人得了她的命令,抽出刀剑,慕轻狂惊险地当头迎上一把利剑,剑刃精准的自她两个手腕间落下,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她直接夺了一把剑开出一条血路。
慕轻狂对付这帮人毫不费力,冲出房间一看旁边还有一间厢房,门口守着几个人,她提剑直接闯了进去。
林绾清嘴里被塞着破布,哭的眼睛都肿了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慕轻歌追过来,“杀了她们!不能放她们走!”
她说话这会儿慕轻狂已经把林绾清身上的绳子砍断,以身开路把她推出去。
“走!快走!”
“长生,娘不能丢下你!”
她就要跑回来,刚好一人看见,拎着刀冲向了她。
慕轻狂脚尖一勾一踢,地上的剑精准的插进那人的后心,男人应声而倒,慕轻狂的脸在他倒下后出现在林绾清眼前,她镇静而认真的说:“你不走,我才会死在这。”
林绾清身体颤抖着,毅然转身朝山下跑去。
慕轻歌忙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慕轻狂为她断后,拦住所有人。
林绾清一路跑到山底时天已经黑了,她直奔凌王府,而此时月擎沧正骑马往城外赶,“冷弦,这附近还有山匪么?”
冷弦紧随其后,风声贯耳,“没有了,易老将军带月晔全都剿灭了。”
这更让月擎沧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加快速度往前方一座庭院疾驰。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前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月擎沧眼疾手快地勒住缰绳这才没伤了人,马蹄打了个转,月擎沧看清那人的脸,惊诧道:“岳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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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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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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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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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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