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擎沧以为她要拒绝,也急了,“夫妻同房同床共枕不是理所当然吗?”
慕轻狂茫茫然点头,“对啊。”
是理所当然啊。
月擎沧给她一个“那还不赶紧把床挪出去”的眼神。
看他执着的表情慕轻狂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噗”地笑出了声,“你、你不会以为我今晚不让你跟我睡吧?”
成亲三天,本来俩人应该都睡习惯了的事儿,硬生生被南疆一仗打成了还没成亲的俩别扭小孩儿。
其实,月擎沧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权衡之下,他觉得以慕轻狂的性子绝对不会让自己上床,一路上都在合计怎么蹭上床不让她生气不被踹下来。一开始他是觉得这是应该的,自己应该进门就躺下全当是自己家才正常,可是又一想他俩虽说抱过亲过吧,但基本都不是情之所至,感情是有的,就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直接反客为主似乎欠妥,于是他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了点绛。
他一开始是生气了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但很快他就想到这其实是个很好的借口,气什么时候都能生,事情得有个轻重缓急嘛,相比较之下,他觉得蹭媳妇儿的床更急一些。
可是没想到慕轻狂根本没想过不让他上床。
被她这前仰后合的一通嘲笑,月擎沧火气更重了。
梧桐憋着笑跟苍术一起无声的把床挪走,只能委屈点绛今晚跟苍术凑合一宿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慕轻狂还扶着桌子笑的乐不可支,“哎呦,我的殿下,你真的太可爱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发觉出了糗,月擎沧脸色阴沉的可怕,“别笑!”
“不,我忍不住。”慕轻狂笑的肚子都疼。
堂堂凌王殿下,现在在尚书省也算撑起半片天了吧,竟然处心积虑的算计怎么上新婚媳妇儿的床,这事儿传出去,她打赌,绝对以绝对优势压倒关于先皇之死的众多谣言,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最新谈资!月永估计还得好好谢谢月擎沧把他从舆论中心解救出来。
月擎沧阴沉着脸朝她走近几步,摆出一副“爷不高兴,快来哄爷”的样子,可慕轻狂哪里还吃他这一套?见她还是远远的看着他笑,月擎沧干脆一挥袖子熄了灯,霸占了床,把外衣随手扔在屏风上,“本王要就寝了。”
慕轻狂借着月光看见他面朝里的背影,笑意冷却下来,只剩微勾起的唇角。
真好,他这个人,真的挺好。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身后的笑声逐渐停了,慕轻狂把外衣挂上,穿着里衣拿膝盖顶他后腰,“往里稍稍。”
月擎沧闷声不吭的往里挪了挪,她在他身边躺下,从他身上抢了半个被子,但俩人谁都没动,一个把墙一个把床沿,中间不用挤都能再睡下一个人。
月擎沧呼吸都不敢大声,背对着她,其实眼睛都没闭上,心里盘算着自己该不该做点什么。
朝廷事多,他怕耽误事儿,但睡一张床上啥都没发生,是不是显得他有点……不行啊?
琢磨来琢磨去,他耳朵一立,猛然转头看了一眼,悲催的发现慕轻狂呼噜都快打起来了,睡得倒是踏实。
他松口气似的轻轻转过身看着她宁静的睡颜。
她真的有点瘦了,眼底有些发黑,看起来这几天休息的也不太好。
也是,他想想自己桌子上一堆策划和地图、注解,就知道这人比自己轻松不了多少。其实他发出去的那些命令大半都是按照慕轻狂的提示拟定的,她这几天一定累坏了。
他也差不多两三天没合眼,这会儿躺床上才觉得腰酸背痛,浑身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和连轴转的大脑终于得了放松,一个个跟要告老还乡似的集体给他挺尸罢工,他现在啥心思都没有了,天大的欲望都无力多想,只想放空自己好好睡一觉。
这种情况下谁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月擎沧想了没一会儿也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xǐυmь.℃òm
第二天,月擎沧是被一声咆哮和一声猫叫惊醒的。
之前竹笋都是梧桐和慕吹雪在照顾,慕轻狂主要负责欺负和撸,自从点绛来了之后这只猫才有了点猫样。
点绛对生活充满了热爱,梧桐收拾屋都没他收拾的干净细致,他来了一个月,竹笋胖了二公斤,这三天没见似乎又长了,并爪蓄力砸在她肚子上,差点把慕轻狂的隔夜饭压出来,然后被起床气一丈高的她一巴掌呼到地上,滚出老远,“嗷喵”一声叫了个天崩地裂,把月擎沧从睡梦中惊醒。
他皱着眉不大高兴的睁眼一看,外面太阳都晃眼了,他没来及看慕轻狂,先坐起来茫然问:“什么时辰了?第一批军饷计划还没出,增援和后续防守还没定制好,是战是和是安抚皇上今儿要消息……”
他有个习惯,每天一早要把自己今天要干什么整理一下,这会儿不由自主就说出来了。
慕轻狂这才迷迷糊糊的扒开眼睛一条缝,“梧桐……”
“小姐、殿下,昨晚睡得还好吗……”梧桐显然在门口蹲了半天了,听见声音笑嘻嘻的推门进来,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然后笑容就僵住了。
这二人虽然衣衫不整,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啥过的样子。
新婚夫妇,三天未见,昨晚不是应该等同于洞房花烛干柴烈火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俩人看起来比躺一个被窝睡了一觉还纯洁!
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吗?
慕轻狂拿被子蒙住脸,遮住刺眼的阳光,“什么时辰?”
月擎沧已经去穿衣服了,梧桐茫然的答:“不到申时二刻……你们……”
夫人还在前屋等着好消息啊,她在门口守了一夜,虽然半路睡着了……一大早不敢打扰,不会就换来他俩在屋里相安无事睡一宿吧?对得起她吗?!
月擎沧已经穿好了衣服,青青送进来洗脸水,月擎沧洗漱好,看一眼床上滚进里侧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的慕轻狂,朝梧桐和青青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然后才坐在床边把她头上的被子往下拽一拽,“长生,我要去尚书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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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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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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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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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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