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青魅的原因,她现在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怀疑跟皇室有关,月擎沧说那木镯是给王妃的,她当时没相信,毕竟皇室中人怎么可能用一个木镯做王妃信物?但现在在宫里看见这东西,她居然有点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了。
难不成是真的?
正陷进死角里时,有人在身后叫她:“慕三小姐?”
慕轻狂激灵着一回头,是月危,他走过来问:“慕三小姐也喜欢檀香木吗?”
“也”?慕轻狂胡乱着点点头,“还行吧。”又说:“月擎沧好像挺喜欢的。”
月危点头,“前任王妃喜欢檀香木,我母亲还送了她一颗,应该就种在凌王府,慕三小姐少去凌王府吧,可能没见过。”
无数次不请自来的慕轻狂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先凌王妃跟你母亲关系很好?”
月危想了想,“也不算是很好吧,但比起其他人算好的了。前任凌王跟我大舅是好友。”
慕轻狂一愣,没想起来月危他大舅、庄妃的兄弟是谁。
月危一点不意外,也不生气,“不是大官。当年前任凌王在尚书省任职,我大舅在户部做官,没什么建树,前两年病逝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跟十二叔的关系算不上很好的,他大概是念着我大舅的原因纵容我一些,但一走十六年,前任凌王又不在了,跟我不亲近的。”
说到这,他有点失落,手抠下来一块檀香木的书皮,凑近鼻尖闻了闻。
没想到月擎沧跟庄妃还有这一番渊源,这真是慕轻狂不知道的。
“没有啊,”慕轻狂靠在树干上,双腿交叠,“我看月擎沧对你挺好的,他可没对别人这样纵容。你说他是看在你大舅的面子上,那别人还没这样的大舅呢,是不是?”xiumb.com
月危被她的歪理说的一愣一愣的。
慕轻狂笑着给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一理,“月擎沧那人就那副德行,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十八分也说不出来三分,好像长了张只会吃饭的嘴,别的啥也干不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月危低着头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可能是在思考,刚抬头要说什么,月晔找了过来,似乎没想到慕轻狂也在,给慕轻狂行了个礼,然后对月危说:“娘娘找你。”
月危告辞走了,月晔却没跟上,而是对月危说:“恐娘娘等的急了,你先过去,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去找你。”
月危不疑有他,快步离开了。
待他走远,月晔又朝她一礼,“珮亲王府世子月晔月柒泽,拜见未来的凌王妃。”
一听这介绍和拜词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简单,慕轻狂微笑着摆手示意他平身,“世子给臣女请安,臣女怕是要折寿。”却也没见她回礼。
月晔眉眼低垂,一副恭敬模样,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九皇子尚小,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多年来随庄妃住在连景宫这一片小天地,很少接触外面的人,颇养出了几分与世无争不懂心计的性子,说话做事考量的都不多,这么多年,能说话的人没几个。可能是因着庄妃娘娘的缘故,才对凌王殿下有几分亲近。”
月晔少年老成,但脸上稚气未脱,其实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但他身量颀长,离远些看已经有些成年风骨,说话做事干练沉稳,不看样貌,还真跟大人无差。
她听出来他这是在说月寒山庄里月危为月擎沧求情险些被连累的事,她甚至能猜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他肯定想让月危跟月擎沧撇清关系,让月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只是希望不管最后皇位花落谁家,能给月危留一条退路。
因此她很顺从的说:“九皇子天性喜人,殿下不擅言辞,难表心迹,其实很喜欢九皇子的。”
果然,月晔说:“眼下局势混乱,庄妃身如浮萍,一旦前庭火烧到了后宫,尚且无法保全自身,何谈保全一个十二岁、与凌王殿下私交甚好的皇子?庄妃娘娘别无所求,一生也就如此过了,唯一的牵挂就是九皇子,九皇子寄情山水,于皇位无意,只愿花鸟相伴,山间长青,殿下凌云之志,迫在眉睫,就不要浪费时间陪九皇子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了。”
他又是一揖到地,言辞恳切。
慕轻狂看他不像是作假,便难以抑制的想起后来月晔与月危的不死不休,心中钝痛,“你若真为他好,这些话就不该对我说,你知道最该听见这句话的人是谁。”
少年人就是少年人,这要是她面前站的是月擎沧,月擎沧绝对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跟她扯谎,都不带卡壳的,但月晔就不同了,他有一会儿没接上话,眼睛眨巴几下,一通乱转,“我……慕小姐……”
慕轻狂勾起一个不像是笑容的笑容,“月晔,大千世界,亿万生命,你一辈子能遇到的不多,而遇到一个能跟你同过生死、满心牵挂的人更难。我希望以后的某一天,你还能记得你今天跟我说过什么。”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少年已经有与她近乎相同的身高,他平视着她,听的清她说的每一个字,顿觉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来。
慕轻狂没再管他,绕过他回了前院。
别人的事情,她终究只能给个提示,干扰太多并不好。
就像月擎沧,好好一个平坦的青云直上的路数,因为她,愣是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算是明白了,她这个知道大邵未来十年去向的人,现在就得装成个耳聋眼瞎的傻子,不然会连累身边的每一个人。
宴会到午时后散场,现在还早,慕轻狂本想回去找个人拉出来闲扯一通,结果刚走到一半就看见前面一个白色身影正往另一边走。
她快走几步,确认了那人是谁后问:“你干什……”
月擎沧迅速把她捂着嘴拖进旁边灌木丛里,眼神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指指前面。
恭亲王好像听见了什么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寂静的来路,没有半个人影。他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扇小门。
月擎沧松开她,拉她轻声跟上去。
慕轻狂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做贼,月擎沧抓着她的手,一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边在她手心里写:皇上召见。
慕轻狂疑惑了一下。
月永召见?怎么是这个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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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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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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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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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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