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车头一看,一位老大爷坐在地上,表情痛苦,魏希抬头四处看了看,手插在口袋里,“大爷,没碰着您吧?”
“哎哟哎哟,”老大爷痛苦的捂着脚,“压着我脚了。”
魏希,“压着脚了啊,这么重的车压您脚背上,骨头都碎了吧!”
老大爷的表情更痛苦了,“肯定是骨头碎了,疼死我了。”
凌馨也下了车,正要说话,被魏希抬手制止。
“大爷,我送您去医院啊。”
老大爷坐在地上抱着脚,“算了,你们上班也不容易,别麻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赔点钱,我自己去看医生。”
“赔多少?”
“骨头断了,不好接,至少拿一千吧。”
凌馨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起了疑心,绕到老大爷前面仔细打量,这时侯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不甚明亮,可她越看越像上次蒋昱琛撞的老大爷。
魏希说,“大爷,您这是粉碎性骨折,一千块不够。”
老大爷,“呃?”
“上次我一个学生骨折,都花了两万多呢,一千块哪够啊。”
老大爷有点凌乱,两万数目太大,饶是他身经百战,也有点紧张起来,“那,那就两,两……”
“两万啊,”魏希说,“我没带那么多现金呢。”
“我有,有这个,”老大爷从衣服里把收款的二维码拉出来,“扫这个。”
凌馨再也忍不住了,“老大爷,怎么又是您啊?”
老大爷一直低头扮可怜,也没仔细看边上的小姑娘,听到她这样说,吃惊的抬起头来,虽然事情过去了两个多月,但他对凌馨印象很深刻,毕竟这年头像她这么好骗的姑娘不多了。琇書蛧
魏希,“馨馨,你认得老大爷?”
“上次,蒋先生……”
魏希不等她说完就摆手,“哦,原来是认得的,那两万都不够了,大爷,翻个倍怎么样?”
老大爷终于确定魏希是耍他的了,义正言辞的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撞了人不认账吗?我要叫警察来。”
魏希说,“大爷,这里是盲角,没有监控,您地方挑得挺好啊,警察来了,您来个死不承认,站在同情弱者的角度,警察肯定向着您,对吧。”
老大爷又被她说糊涂了,怎么他心里想的,这姑娘都知道?莫非是道中同人?
“你想怎么样?”老大爷问。
魏希特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报警吧。”
老大爷惊悚,“啊?”
凌馨说,“教练,你不是说没有监控,咱们说不清吗?”
“蒋昱琛那次赔了多少?”
“一千。”
“你刷的?”
“嗯。”
“那不结了。”魏希笑着对老大爷说,“大爷,您那二维码里头有我朋友的信息,她上次给你转了钱,还记得吧,监控查不到,这个可是有记录的,我就跟警察说,没办法,跟您老忒有缘了,撞人都选朋友撞过的。警察叔叔可能会请您回去喝杯茶,让您讲叙一下二维码里的缘分都是怎么来的。”
老大爷抖抖索索爬起来,指着魏希,“你,你们……”
魏希脸一冷,“馨馨,报警。”
“诶,”凌馨清脆的应一声,掏出手机就要拔号,余光看到那位老大爷身姿矫健的神速撤离现场。
魏希忍不住笑,摇摇头,招呼凌馨上车,一边开车一边说,“那老头也真是,还弄个二维码收款,别人也是嫌麻烦,给几百块钱就算了,省得跟他扯,他真以为这是条生财之道呢,说真的,还是应该报警,安全隐患太大了……”
她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扭头一看,凌馨窝在座椅里,低头抠手指甲。
“怎么了,”她问,“是不是觉得自己错怪蒋昱琛了?”
凌馨搭耷着头,没吭声,是啊,她错怪蒋昱琛了,蒋昱琛告诉她那个老人是碰瓷,可她不听,还气愤填膺的指责他,现在想起来,她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她心里同时又涌起另一种情绪,好像无论她她怎么想,怎么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她开始犯蠢时,他就等着看结果。那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被看透看穿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反正不是太美好。
“怎么了,焉不拉叽的,”魏希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不会在想蒋昱琛吧?”
凌馨抿了抿嘴,说,“虽然他总是对的,但我还是觉得他讨厌。”
回到魏希家里,她仍焉焉的提不起精神,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魏希在阳台上弄得什么啪啪响,过了一会叫她,“馨馨,过来。”
凌馨放下手机走过去,原来魏希在踩空的易拉罐,一脚一个,“啪”的一声,直立的易拉罐瞬间被踩扁了。
魏希把踩扁的易拉罐扔进袋子里,重新摆了一个,“你踩一个。”
凌馨踩了一下,不够干脆,罐子被踩歪了,魏希补了一脚,才算扁平了。
魏希又摆了一个,“把它当成蒋昱琛,狠狠的踩下去。”
凌馨,“……”
这一脚果然踩得又狠又准,连响声都特别大。
“解气不?”
“……”
魏希指着筐子里的易拉罐,“把它们全踩了,踩完你就解气了。”
凌馨很认真的踩起来,一脚一个,越踩越干脆,还真有一种要破坏一切的快、感,她用力踩踩踩,阳台上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全踩完了,凌馨额角出了点汗,问魏希,“教练,你存这么易拉罐是为了发泄用的啊?”
魏希,“我又没病,那些是要卖钱的。”
凌馨很意外,“教练,你还做捡废品的副业啊?”
魏希白了她一眼,“把袋子拎上,跟我下楼。”
凌馨笑呵呵的拎上袋子,嚯,还真有点沉。
下了楼,魏希带着凌馨到一楼去敲门,一位老奶奶开了门,看到魏希很高兴,“小魏,你来了。”
魏希让凌馨叫人:“这是陈奶奶。”又把袋子给她,“陈奶奶,这个给您。”
陈奶奶高兴的接过来,“哎哟,这么多啊,太谢谢你了,小魏。”
“没事,陈奶奶,我们走了。”
“等等,”陈奶奶进了屋,很快端了一碗萝卜条出来,“刚腌的,脆着呢。”
魏希也不客气,接过来道了谢,带着凌馨走了。
凌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攒这些易拉罐是给陈奶奶的。”
魏希捏着萝卜条,吃得嘎嘣脆响,含糊的嗯了一声。
“陈奶奶家很困难吗?”
“也不算,陈奶奶有儿有女有退休工资,但她闲不住,干点活,能挣钱,表示自己还有用,她说,她儿女给钱都没有我给她易拉罐这么高兴。”
凌馨颇有些感慨,“教练,没想到你这么汉子的人,也有细致的一面啊。”
魏希,“是啊,我这么完美,怎么找不到男朋友呢。”
凌馨“……”
上了楼,凌馨刷了一会手机,刚要拿衣服去洗澡,听到有人敲门,她过去开门,外头站着周宇博,手里拎着个行李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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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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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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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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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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