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是的,前夜谢世子在此设宴,因看重奴家的琵琶技艺,的确吩咐了奴家在一旁伺候。”
眼眸轻轻一抬,戚欢抿了一口酒水,似不经意一般道,
“有谢世子在,那夜想必很是热闹吧,都有些什么人?”
歌姬闻言抿唇一笑,
“谢世子是这皇都里最精于享受玩乐之人,他做的局,自然是热闹之极,但那夜谢世子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因而也没有叫太多的人,在场的,无非就是那几位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爷,像英亲王家的公子,大理寺老爷家的二公子,兵部侍郎家的大公子,鸿胪寺卿家的.......”
歌姬似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一般,猛的止住了声音。
鸿胪寺卿家的公子,那不就是薛家二房公子薛济辉吗?
得到了确认,目光微微一敛,戚欢突然将手中的白玉酒杯砸到了地上,神色怒然道,
“鸿胪寺卿家的公子?薛济辉?好啊,好一个玉阙楼,竟然叫一个刚刚伺候过死人的歌姬来伺候本公子,这不是诚心给本公子在招晦气吗?你们管事妈妈呢?让她赶紧滚过来,今日你们要是不给本公子一个说法,本公子也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座破楼。”
戚欢突然发怒,那歌姬吓的身子一颤,片刻扑通跪倒在地,脸色发白,
“公子.....公子息怒,这.......”
歌姬吓的语无伦次,一脸的惊慌失措,戚欢心里暗道一声抱歉,抬脚将一旁的凳子踢倒,脸上故作怒容,
“息怒?不行,本公子今日还非要一个说法了。”
那歌姬眼睛一红,纤瘦的身子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哽咽道,
“公子,奴家实在冤枉啊,那薛家二房公子虽然死了,但那是离开玉阙楼之后才死的,奴家伺候他时,他还精神抖擞,十分康健,这,这何来的晦气之说啊?”
闻言,戚欢眸光一深,半眯着眼睛道,
“你胡说,现在整个皇都,谁人不知,那戚家小公子前日刺伤了薛家二房公子,那薛家二房公子回去当夜就死了,如此说来,他虽然不是死在玉阙楼,但在玉阙楼之时,必然已经是重伤将死之人,你还敢说他十分康健!怎么,这是觉得本公子愚蠢好欺吗?”
“奴家不敢,公子真的冤枉奴家了,奴家命薄之人,在公子此等贵人面前,着实不敢有虚言妄语啊,还请公子明察。”
歌姬话落,管事妈妈也恰好赶来,她已经从下人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刚在门外,也正好听见了歌姬的辩白,因而一进来,便急匆匆的开口道,
“呀,公子爷您真的是误会我们红绒了,她字字句句我也听到了,确实是没有半句虚言,公子爷您消消火,有什么事我们冷静下来慢慢说,若当真是我们玉阙楼招待不周,那我一定给您个交代。”
歌姬见到管事妈妈,当下丢去一个求助的眼神,管事妈妈点了点头,笑盈盈的看着戚欢,嘴上还不忘笑骂着楼里的下人,
“一群没眼色见的东西,还不赶紧下去,给这位公子爷拿一些上好的酒水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下人应声而去,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丹朱极有眼色的将凳子扶正,戚欢坐下身去,抬着下巴,故作一脸狂傲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那管事妈妈也打量了戚欢一眼,随后陪着笑道。
“公子看着面生,这是第一次来玉阙楼吧?不知是哪家府上的贵人?”
这是要看碟下菜?
戚欢心里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令牌,抬手一举,冷言道,
“玄策部副统领,林无越。”
闻言,那管事妈妈脸色微微一变。
做这行的,都少不得要多关注着一些皇都里的人。
身为玉阙楼的管事妈妈,这皇都里,颇有些地位的,谁家有几口人,府宅位置在何处,在京里地位如何,关系网如何,她都有大概的了解。
而林无越,虽然在京里甚少在外露脸走动,也从来不涉及烟花之地,但这玄策部铁面副统领的名声,她自然也听说过。
只是,她很疑惑,传言里,这林无越虽然年纪轻轻,但性子比谁都冷血残忍,甚至还有言论,说他有嗜杀之症,好食人肉饮人血,一日不杀一人,深夜都难以入眠.......
就这样的人,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还会忌讳什么晦气?
但众所周知,玄策部的令牌,都是由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的,无法作假,所以......难不成,这林无越是杀人杀到了极致,反而忌讳起这些东西来了?这可真是个怪人。
心里暗暗想着,管事妈妈面上的态度却更恭敬了几分。
谁都知道,玄策部统领戚鸣锋出了事,这林无越虽然是戚鸣锋的养子,但两人素来走的不近,以林无越的手段,保不准不但不会受戚鸣锋的影响,说不定还能就此机会,踩着戚鸣锋上位。
玄策部的人,别说是统领,就是区区一个官差捕快,她们也惹不起啊。
管事妈妈还在心里琢磨计较,戚欢却已经收了令牌,淡淡出声道,
“你们也别怪爷发脾气,爷虽然是玄策部的人,但正是因为办差时沾染了太多的死人,所以向来最忌讳在私下遇到这些事,今日,看在你二人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爷给你们一个辩白的机会,你们最好如实说来,不然,别怪爷今日不好了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等绝不敢欺瞒大人,红绒,你且按照着大人的吩咐,将你知道的如实说来吧。”管事妈妈连忙应和。
“是。”
那歌姬一脸委屈,忐忑的上前一步,
“大人,奴家说的真的是实话,戚家小公子那事,奴家也听说了,奴家也觉得奇怪,但那大理寺的案子,哪里是奴家区区一个青楼歌姬敢多话的?奴家虽然不敢质疑什么,但奴家敢指天发誓,那夜,薛家二房公子的胳膊的确是受了伤,但那伤口都没有流多少血,根本都算不上重伤,所以,更没有什么晦气之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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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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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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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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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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