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前,就贸然对八大家展开行动,且还是抄家的那种,这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吗?
万一抄家了,没有抄出暗通建奴的罪证,该怎么办?
要知道八大家在张家口一带,在晋地这边,那可都是有着不小影响力的,这篓子要是捅出来了,问题就闹大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田尔耕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东安伯,别的决断,田某都能依着你来,但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商量。
在京城那边,没有传来确凿证据前,我们在这边绝不能贸然行动,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咱们可不好收场啊。”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田尔耕,坐着秦兴宗,其实心里能够理解,毕竟眼下他们所展开的行动,以及刺探的情况,那就是基于八大家可能暗通建奴这一假想进行的。
的确,在这两日的探查中,田尔耕他们所掌握的情况,证实了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大家,拥有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财富。
但这可能就是人家会做生意,或许贿赂收买了一些地方官员,给他们打开方便之门,可这跟暗通建奴完全是两回事啊。
“田指挥使说得没错。”
秦进忠双手怀于胸前,皱眉看向秦兴宗说道:“逆子,你刚才说的那些,纯粹就是脑袋一热在做事。
真要是按照你所讲的办,那咱们过来的这些人手,就要以锦衣卫办差的名义,同时出现对八大家展开行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到最后,并没有查出八大家暗通建奴的证据,那对于我们来讲,就彻底陷入到被动之中。”
虽说秦进忠并不关心朝政,跟田尔耕他们也没有亲近的关系,可他需要为锦衣卫考虑,毕竟他现在是南镇抚司的镇抚使。
这次赶赴晋地,汇聚到张家口一带,他们南镇抚司这边的人手,可都全部过来了,这要到最后没查出什么,必然会被田尔耕拿来当替罪羊的。
“你们一个个,怎么这般胆小?”
秦兴宗皱起眉头,看向田尔耕说道:“田指挥使,就你先前所掌握的情报,难道还不能证明,这八大家是有问题的吗?
正经的商人,能在张家口一带,积攒出这样的家底吗?本伯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方才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发生,再者说,八大家到底有没有问题,自己难道会不清楚吗?
“东安伯,田某能够理解你的心情。”
田尔耕依旧坚持己见,看向秦兴宗说道:“就算眼下咱们掌握了一些情报,能够证实八大家是有问题的。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掌握关键性证据了吗?
眼下朝堂是怎样的情况,东安伯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朝中的那帮东林党人,可是时刻盯着我们的。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到最后,这场抓捕失败了,证实八大家没有问题,东安伯你拍拍手就能全身而退了。
但是田某可不一样啊!”
所处的位置不同,那所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会不同,这也是为什么田尔耕知道一些情报,依旧想等着京城来报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他田尔耕是魏忠贤麾下的心腹,其所做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外人眼中看来,那就是魏忠贤暗中授意的。
若非是这样的话,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大老远地从京城跑过来,难道是受秦兴宗影响所致?
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虽说秦兴宗是大明世袭伯爵,但他在锦衣卫的职务,那就是指挥同知,要比田尔耕的指挥使低。
站在外人的角度,尤其是别有用心的外人身上,他们才不会去管,田尔耕与秦兴宗私底下的关系,他们只会拿明面上的东西说事。
“田指挥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兴宗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本伯是会当缩头乌龟吗?来来来,你给本伯说说,本伯什么时候这样做过?
别拿这些东西搪塞本伯,要不要本伯现在给你立下字据啊,老三,去拿笔墨纸砚来,现在就他娘的立字据。”
田尔耕现在这样的态度,叫秦兴宗生出怒意出来,本少爷好心好意领着你,过来斩获这样的大功,现在却瞻前顾后起来了。
“东安伯,田某没有这个意思。”
见秦兴宗生气了,田尔耕走上前解释道:“田某想要说的是,眼下朝中的东林党,盯得紧。
但凡咱们有一点把柄,落到他们手里的话,那咱们必然会受到冲击,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陛下想要保东安伯,那都是不好说的事情啊。
毕竟东林党是什么样的人,东安伯心里比谁都清楚啊。
所以说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啊,就算到时京城传来的消息,言八大家没有暗通建奴,那咱们可以用别的名义,把他们给办了啊。”
到了田尔耕这样的位置,其所考虑问题的方面,就会变得多起来,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毕竟能混到眼前这一步,那当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田指挥使,你不必解释这么多。”
秦进忠皱眉走上前,看向秦兴宗说道:“逆子,先前你在京城怎么胡闹都行,但老子想要说的是,这不是在京城。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你在京城玩的那一套。
你能在京城玩,那人家就能在张家口这一带玩,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惊动了戍守在此的军队,那可不是咱们所能应对的。
毕竟暗通建奴,跟贿赂地方官员,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所以老子绝不会叫你胡闹下去,这绝对是不行的!”
在这世道下摔打的多了,像秦进忠他们这样考虑很多,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他们经历的险恶之事太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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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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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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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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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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