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东拿着香妃扇,笑出泪花,指向魏良卿道:“古人诚不欺我啊,这阉宦之子,从古至今都是这般不要脸啊,哈哈……”
骆养性笑着端起酒盅,高举道:“诸君,今日难得见此搞笑之事,当满饮!”
“满饮!”
“满饮!”
书雅堂一众人等,纷纷大笑举杯,丝毫未顾忌秦兴宗、魏良卿他们,俨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秦兴宗手持象牙扇,在阵阵哄笑声下,缓步向前走着,扫视这帮装腔作势的东林党子弟,面露不屑。
“恕本少爷之言,在座的都是垃圾!”
秦兴宗嗤笑着,“一帮装腔作势的家伙,真以为那个香妃扇,穿个青衣儒袍,就是读书人了?
真真是可笑!
贤侄啊,二弟,来,既然他们不懂规矩,咱几个也就别以礼相待了,赶紧找个座,坐下,歇歇脚,可别被这帮犬吠之言惹恼。”
“是是是!”
李新武面露不屑,道:“大哥说得对,咱还是赶紧歇歇脚,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跟这帮纨绔子,有啥好闹腾的!”
“你……”
被秦兴宗哥俩这么一说,杨志东这些东林党子弟,纷纷面带怒容,盯向他们,眸中闪烁着凶狠的神色。
骆养性见到此幕,嘴角微微上翘,俨然没想掺和其中,闹吧,吵吧,本少爷就看好戏不说话。
阉党与东林党间的矛盾,这在大明朝野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骆家就是在借东林党之势,来保住在锦衣卫的权势。
“行啦,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来人啊,把这两个阉狗打出去?”秦兴宗坐在官帽椅上,随手拿起茶盏,呷了一口道。
“能不能换点新的?说起来,你们也都是官宦之子,咋一个个,生气起来,这般的没有水准呢?”
魏良卿惊愕地看向秦兴宗,显然没有想到,自家这小叔儿,提前预判了杨志东他们要说的话,堵死了他们要说的话。
“你……”
杨志东这些东林党子弟,一个个都愣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兴宗竟然提前讲出了他们要说的话。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啥了。
‘怎么样?一个个都没想到吧?我预判了你的预判!’m.xiumb.com
秦兴宗轻摇象牙扇,面露轻笑,倚靠在官帽椅上,反客为主道:“狗养性呢?这人都到齐了,今日所请花魁,咋还不出来?
请这么多人来,就一个花魁吧?
来让本少爷猜猜,那这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学古人那一套,吟诗颂对,一片叫好,花魁含羞投入怀抱?
可实际上呢?往往最出彩的那个,就是有个朝中风头正盛的老爹。
这古人的儒雅风骨,都他娘的让你们给败坏了,本就是溜须拍马,可偏要强压上风雅二字。
你死不死啊!”
骆养性紧握手中酒盅,死死盯着秦兴宗,那恨不能将其拍死,好你个阉狗,把话都他娘的挑开说了。
显摆你聪明绝顶是吧!?
“叔儿啊!你这话说得在理啊!”
魏良卿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眼睛道:“难怪先前侄儿,几百两,几百两的花银子。
这买来的诗词,愣是一次都没赢过。”
“嗨!”
秦兴宗也不管杨志东这帮东林党子弟,愈发难看的脸色,一合象牙扇道:“贤侄啊,说你憨,你还真是憨!
你有这掏银子的心,还不如他娘的亮出来。
都是一群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他们想给谁喝彩,那还不是能操控的?”
“对啊!”
魏良卿一拍额头,露出懊悔的神色,道:“听叔儿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要不叔儿,给侄儿打个样?”
“够了!”
杨志东拍案而起,怒视秦兴宗喝道:“你们叔侄俩,在这一唱一和的,说的都是什么狂言。
本少爷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等张狂跋扈之言,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你管本少爷是谁!”
秦兴宗可不惯这帮东林党子弟,面露轻笑地端起酒壶,就对嘴豪饮一口,“有着闲功夫扯淡,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哟,这花魁不是下来了?”
被秦兴宗这么一说,书雅堂所坐众人,皆下意识看去,却见盛装而出的‘瑜铧’,扇遮半面,容颜清冷的款款走出。
此乃教坊司,新晋花魁。
在众人面露笑意的欣赏时,秦兴宗敏锐地觉察到,这瑜铧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厉厌恶的光芒。
杨志东面露贪婪,轻摇香妃扇,下意识说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你死不死啊!”
秦兴宗面露嗤笑,随后却看向瑜铧,笑着调侃道:“美女,你信不信,这人模狗样儿的家伙。
下一句肯定是,真真是古人诚不欺我啊,能得此女相伴,本少爷死而无憾啊!”
“嘻……”
本心生厌恶、抗拒的瑜铧,被秦兴宗给逗笑了,然想到自己所处场合,忙拿扇子遮面,保持端庄的姿态。
“秦兴宗!”
被预判了预判的杨志东,怒视秦兴宗道:“你个狗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好好的一场文会,就让你这粗鄙之人给搅合了。”
“就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算个什么东西,竟在这大放厥词。”
“骆养性,你把这狗东西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雅堂其他东林党子弟,一个个都面露愤恨,怒视秦兴宗大喝起来。
骆养性没想到好好的一出戏,就被秦兴宗这般搅和了,当即拍案而起,道:“秦兴宗,你到底什么意思!”
“哗~”
瞅着这帮义愤填膺的纨绔子弟,秦兴宗一展象牙扇,缓缓站起身来,轻笑道:“本少爷能有什么意思呢?
不就是请花魁作陪饮酒,引得身边人羡慕吗?
这多没意思呀,想来这位美女,也是才华横溢,听你们这群不学无术之辈,在这装腔作势,心里也是厌恶。
咱直接点,亮银子相邀吧!”
“嗯?”
瑜铧娥眉微挑,看向举止嚣张,可言语间,却没有丝毫不敬的秦兴宗,心中不免生出狐疑。
他这是想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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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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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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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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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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