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不同寻常有很多,最大的一点就是,此时此刻,躺在她床上的不再是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他,从塞马沼泽回来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迦娜照顾了他很久,困了累了就趴在他身边睡觉,那时候他们也如此亲密,但是……
那到底是不同的。
那时候西蒙可不是清醒状态,并且在醒来之后很快就和她分开了。
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啊。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西蒙会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自己。
自恋如迦娜,也不敢奢望至此。
“你今晚还会走吗?”迦娜侧身躺着,头枕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她想起那次触碰他胸膛的感觉,她想起亲吻可以使他变回正常人类的模样,她忽然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去解他白色长衣的纽扣。
西蒙本来还想回答她的问题,这会却真的提不起那个心思了。
这是他活了几万年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时刻。
但有种冲动是男人的本能,不需要指导和学习,在需要的时候就会自动掌握。
迦娜缓缓仰躺到床上,拉着身边的男人,让他重新出现在自己的上方,她一手搭在他的脖颈后方,一手继续解着他的纽扣,有点生气地嘟囔道:“怎么这么多扣子。”
说实话,西蒙有点不好意思。
他狼狈地别开视线,明明已经窘迫到了极点,但还是强撑着没有离开
“你可以用魔法把它脱了吗?”迦娜轻轻抬起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着,她现在的话就跟圣旨差不多,可能西蒙还没想到她的要求具体是什么,就已经完全按照她说的做了。
的确。
他真的照做了。
在他赤着上身的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撑起身子想要离开,但迦娜再次将他拉入怀中。
她细碎的吻落在他肩头,他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迦娜陶醉地看着,笑吟吟道:“你说我的出现拯救了你,现在看来是真的。”迦娜说完话也不需要回答,微微朝下挪了挪,一点点亲吻他的身体,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
西蒙几乎是粗鲁地将迦娜狠狠压在了身上,他身上那种生与死的矛盾冲突,血肉一点点再现的模样,充斥着一种强烈的性感。
迦娜迷蒙的眸子望着他,西蒙注视着那双蔚蓝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迦娜的身体开始一点点产生变化——她的金色长卷发渐渐变成了黑色,蔚蓝的眼眸也变成了黑色,她的五官开始一点点转变,但转变很少,除了眼睛更大了一点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原本就长得如此美丽。
她黑色的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的手一点点落在她胸前,褪去她的裙子,她雪白的肌肤与长到腰际的黑发形成鲜明对比。
太美了。
那一刻西蒙为她而沉醉。
迦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仍然还黑着。
她感觉浑身都很累,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红着脸望向身边,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迦娜愣住了,立刻起身想去寻找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没穿上衣服。
下了床又回到床上,拉起裙子胡乱套上,迦娜去扎头发的时候,镜子里的女孩依旧是金发蓝眼。
她似乎记得昨晚的她好像变回了她真正的样子,为什么一觉醒来又变成了这样呢?
迦娜没顾上思考这个,急急忙忙跑出了卧室,到处寻找西蒙。
如以前每次找他时一样,迦娜就在城堡里到处跑着喊他的名字,过去她从来没想过将城堡所有房间的门一扇一扇打开,看他住在哪,因为她觉得自己肯定打不开那些门。
今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情,迦娜试着去开那些门了。
而且她竟然还……真的打开了。
迦娜愣了愣,缓缓探头进去查看房间里的情况,这一看就有些傻眼。
其实就是空空荡荡的屋子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迦娜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了看,依然是空空荡荡的房间。
迦娜思索了一下,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看,渐渐的,她发现,她所在的这一层房间全都是空的。
迦娜不死心地又下楼去看,这一层的房间不是空的了,但结果还不如是空的好。
迦娜站在再次打开的一扇门前,望着里面的场景,有一瞬间的凝滞。
偌大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说是杂物,是因为它们都积了灰尘。
可这明明是一座会自动清洁的魔法城堡,为什么偏偏这些房间里的杂物布满灰尘呢?
迦娜走进去,一点点靠近那些所谓的“杂物”,她蹲下来,抬手抚过一座镜面柜子,当她的手滑过之后,柜面的镜子干净了许多,她也看清了里面摆放的东西。
是勋章一样的东西。
迦娜将柜子慢慢打开,拿起里面的一枚金色勋章,上面雕刻着属于王室的图腾,迦娜在翡翠城堡里见过很多次,也在拉斐尔王子的火之剑剑柄上见到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召唤出勇士之剑,看向它的剑柄。
果然也有这个图腾——长卷发的翡翠女神的头像,面容悲悯,手握神圣宝石,雕刻在剑柄上,栩栩如生,仿佛活着一般。
迦娜想起在翡翠城堡那个房间里看到的属于西蒙的画像,那应该是他几万年前还是王子时的寝殿,画像上的他意气风发,耀眼夺目,手里握着勇士之剑。
这曾经是他的佩剑。
迦娜想起他说过,这是别人拿来跟他做交换的——所以,他用了一个交换来拿回本来就属于他的佩剑?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使用魔法获得的,那多轻松啊,他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地前往城堡,拿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但是他没那么做。
他让那些自视甚高的王室成员自愿拿来了这把宝剑,心甘情愿地交给了他。
迦娜情绪复杂地放下手里的勋章,再次看向其他的,这里摆放的每一枚勋章都不同,它们应该都有不同的故事。迦娜数了数,勋章足有二十枚之多,仔细算算,如果他是二十岁时成为了现在这样,那么……他几乎得从小到大,每年都拿到一个勋章甚至更多,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迦娜快速放好了勋章,关闭柜子,开始看下一个房间。
无一例外,这一层所有的房间都堆满了“杂物”,而那些杂物,有些是战利品,有些是奖章,有些是……大约存在了几万年之久的,曾经属于一位王子的私人物品。
迦娜看见了西蒙画像上穿的那件衣服,在一间房子的柜子里。
她的手轻抚过那属于西蒙王子的白色长衣,挺括昂贵的面料,比迦娜在现代见过的任何西装和礼服都要精致华贵,仅仅是触碰到它,似乎就能感觉到他穿着它时高贵而具有魄力的模样。
“你在找我。”
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迦娜有一瞬间的慌乱。m.χIùmЬ.CǒM
她匆忙关上面前的衣柜,不太敢回头面对他。
是西蒙。
他出现了。
迦娜背对着他,盯着面前的衣柜道:“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昨晚他就问过这个问题,而她昨晚也道过谦。
迦娜懊恼地低着头说:“我偷看了你的东西,不是有意的。”
这次西蒙没有很快回答,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如果我不想给你看,你就无法打开那扇门。”
迦娜回过神来,鼓起勇气缓缓转过头去,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做了亏心事之后,在和对方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再次平常地面对他,但是她自大了。
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又或者说,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
迦娜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西蒙站在那,笔直而颀长的身材,那是迦娜熟悉的——她现在对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印象深刻。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黑发黑眼的亡灵法师了。
他变回了画像上的他。
一头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眸子,清贵苍白的脸,英俊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她该怎么来诠释他的气质与魅力呢?她一直都知道他英俊非凡,却从未像此刻这般震撼。
他冰一样的双目专注地凝视着她,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外套,外套是肩章设计,他没有严肃地像过去那样一丝不苟地系着所有纽扣,外套就那么敞开着,露出里面立领的白衬衣。
复古设计的衬衣上有繁复的花纹和蕾丝边,但一点都不会显得女气,反而越发衬得他气质出挑。
迦娜有些慌了。
她后退一步靠在衣柜上,不可置信道:“你……”
西蒙站在门前边,不向前也不退后,他淡漠的神情好像不对自己的变化感到丝毫惊讶。
“如你所见。”他语调堪称淡漠地说,“我变回了二十岁的模样。在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之前的样子。”他活动了一些手腕,白皙如玉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迷人,他身上没有一寸是不完美的,如果说迦娜是所谓的完美结合体,此刻也不得不对他的存在甘拜下风。
“稍微有点不太习惯了。”
西蒙语气平静地说话,明明没有刻意改变,却和以前阴郁沉重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迦娜不太敢和他对视,也不太敢和他说话。
她觉得和他说话,哪怕是看他一眼,都是不恭敬的,是亵渎的。
“为什么不说话?”西蒙并不那么认为,他开始朝她走来,迦娜莫名紧张起来,脸红都快烧起来了。
“你站在那别过来。”迦娜紧张地捧住脸,六神无主地到处看,就是不敢看他。
西蒙的脚步声停下了,他应该站在了原地,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再次开口说:“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略顿,他自嘲道,“或者说,你不喜欢我过去的样子。”
迦娜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她感到震惊和不适应,西蒙肯定比她更甚。
几万年过去了,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他心里又是怎样的矛盾挣扎呢?
迦娜终于望向了西蒙,她勇敢地朝他迈出脚步,盯着他神圣而英俊的面容,比起此刻的他,拉斐尔王子只能算是下酒小菜,西蒙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她想,如果翡翠女神是有爱情感知的,应该也会爱上他吧?
等等!
不对!
该死,她不会猜中了吧?!
不然他为什么在二十岁时变成了那副模样?
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诅咒?
诅咒的原因是什么?
迦娜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她快速走到西蒙面前,盯着他说:“我没有不喜欢。”她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只是一时间觉得无法面对你,感觉自己太差劲了,配不上你。”迦娜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刚才破廉耻的猜想,既觉得很有可能,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他们刚见面时那样的?
他见过翡翠女神,在那个年代,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迦娜感觉到西蒙的脸在一点点靠近她,她恍惚地抬起头,他金色的发挡住了一部分眼睛,睫毛长而浓密,缓缓颤动着。
“那你喜欢?”他询问着,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迦娜感觉浑身都发痒。
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都消失了。
她想起昨夜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差点休克。
他是希望她喜欢的吧?
毕竟那是最初的他。
迦娜仰起头,直视他海一般剔透的眸子,低声软软道:“我喜欢。”
她还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小火龙突然闯了过来,嘎嘎地喷着火,很着急的样子。
迦娜不解地望过去:“小哈?发生什么事了?”
小哈不断喷火,尖叫,西蒙皱起眉,手放在迦娜肩膀上,他锐利冷漠的眼神让小哈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勇敢地继续喷火尖叫。
突然,西蒙侧了侧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她听见他低声道:“有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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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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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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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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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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