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一饮而尽的红酒开始发挥后劲,本来酒量就不好的她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
她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开始变得重影,扶着桌子勉强维持着身体的稳定,红唇轻抿,眼底蕴藏着很深的痛苦。
她多年来的三观几乎都在今夜被推翻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坏人,一个恶徒,这可比未到年龄喝酒这种违法程度严重得多,这让想要成为律师,想要成为大法官的潘茜根本无法接受。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虽然对眼前的男人感到恐惧,可她同时也发现,她竟然该死得更加喜欢他了。
望着查尔斯近在咫尺的脸,他一直在喝酒,一瓶红酒很快就见了底,潘茜垂眼扫过桌上她杯子里被续上的红色液体,缓缓端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嘴边送。
就在她要喝下去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阻拦了她。
“够了。”
查尔斯淡淡开口,深邃的蓝眸斜睨着她,将她的酒杯夺走,自己喝下了里面的酒。
“你已经醉了。”
他说话的语调依旧闲适,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姿态优雅,行为冷静。
这样的他,和潘茜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看来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困扰。”
他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揽着她从酒桌前到了沙发边。
他将她按到沙发上坐下,随后坐在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僵硬的身体拥入怀中。
“但我相信,你会调整过来的,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亲爱的。”
他并不用疑问句,这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命令,潘茜后知后觉地抬眼与他对视,当她看见他蔚蓝眸子里的几乎饱和的笑意时,脑子更加混乱了。
他轻叹一声,伸手解开了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随意地将外套扔到了一边。
然后是马甲,衬衣,和她的衣服。
潘茜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或许她醉了,或许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反抗会惹来这个法外之徒可怕的报复与伤害。
她被他压在沙发上,呆滞地凝望着他的脸,他依旧那么英俊,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他极富魅力的脸庞充满了迷惑性,潘茜缓缓闭上眼,她感觉到他在亲吻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向下滑,屋子里的壁炉烧得很旺盛,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甚至有点热。
她出了一身的汗,躺在沙发上扭动着身体,他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她感觉到自己彻底沉醉在他的攻势之下,整个晚上,她都在这种进进出出的活动当中感到迷茫。
某个时间,她似乎听在他在她耳边叹息道:“你会接受这一切的,我从未看走眼……”
潘茜转开头,黑色的发散在沙发上,她感觉到他紧紧抱着她的身体,继续低声说着:“不要让我失望,潘茜。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
“毕竟……我可是霍华德。”
“也许我会把你囚禁起来也说不定呢。”
纽约。
曼哈顿。ωωω.χΙυΜЬ.Cǒm
潘茜穿着黑色的风衣,腰间系着腰带,勾勒出曼妙美好的身材。
她个子并不矮,穿上高跟鞋之后有一米七多。
她双手抄兜,快速穿梭在曼哈顿街头,准备回学校。
行李已经提前寄回来,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只要今天赶会宿舍,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
潘茜将脖子上chanel的围巾拉紧,路过一家商店的橱窗,她慢下脚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围巾将她年轻的气息衬托得更加名媛了一些,黑色的风衣与黑白相间的围巾非常相配,她抬手抚过自己的脸,觉得橱窗反光里的女孩竟然有点陌生。
微风抚过面颊,白天的曼哈顿温度没有太高也并不算太低,保持在十度上下,潘茜哈了口气在橱窗上,然后在映照着自己脸的位置,划了一个大大的x。
转身,潘茜继续往回走,她完全可以搭出租车回去的,但她想走一段路来理清自己的思绪,比起温暖的车内,微冷的外面更能让她清醒。
她一路返回纽约大学校区,在到达宿舍楼的时候,看见了等在楼下树前的男人。
记忆迅速往回倒退,那个黑发绿眼的高大男人与眼前等待的男人重合,潘茜回忆起与查尔斯的对话,很快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叫卡尔的男人,是fbi,显然,他还是这个专门负责查尔斯案件小组的组长。
大概。
潘茜双手抄兜立在原地没有动,卡尔很快发现了她,微笑着朝这边走过来。
他每走一步,潘茜脑子就紧缩一点,一方面她疯狂地在想,也许她可以出卖查尔斯,她可以将一切如实告诉卡尔,然后寻找政府庇护,毕竟她并未做什么坏事,之前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被利用,相信他们调查清楚之后,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想努力克制着这个想法,她明明知道,今天如果不做出一个明智的举动,很可能后半辈子都将会与她本来的计划背道而驰,但是……
她想起今天早上,查尔斯送她离开时两人的对话。
“你的存在,与我过去所有的理念与规则相悖。”
潘茜麻木地言语,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查尔斯换了一身衣服,修长的身体包裹在阿玛尼长大衣之中,轻手轻脚地为她拉开车门,殷勤地将她送上车,然后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你的存在也同样是如此。”
他这样回答,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玉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悦耳低沉的声音最后说了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便替她关上车门,让人将她送走。
潘茜始终在后视镜里望着他的身影,他一直站在那里,风拂起他的衣袂,这位拥有着通天手段,将英国警方和fbi耍的团团转的英伦绅士,始终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车子远去。
直到他们彼此再也看不见对方。
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反水,就那么轻易地将她安全放走了。
潘茜拉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卡尔,低声道:“你是?”
卡尔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开场白,他观察了她一下,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是和查尔斯完全不同的两种男人,他看上去高大挺拔,面目英俊,异常可靠。
而查尔斯,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从气质来看,都与他截然不同。
他像是英国贵族,一举一动都体面优雅,他常常微笑,但笑容和卡尔完全不一样,他的笑绅士有礼,却疏离冷漠,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可卡尔不同。
卡尔的笑带着自然的友善,让你觉得和他对话,并不会有太大压力。
“是的,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潘茜明知故问地跟卡尔对话,昨晚被重塑三观之后,她的脸基本上已经麻木了,很难做出什么有价值的表情,这样倒还是件好事,因为连卡尔都无法准确地侧写出,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潘茜继续说话,语调平平,没有任何起伏。
卡尔忽然对这个女孩有了别样的兴趣。
他嘴角微扬,笑意加深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他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潘茜的蹙眉下,“你很防备我?为什么?”
他试图在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但她只是皱了一下眉,便立刻道:“不怀好意刻意接近的人,难道不该防备吗?”她仰起头,冷静地说,“我们只是在阿拉斯加州有过几面之缘,你居然就找到了这里,我难道不该防备你吗?”
她故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里?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很警惕。
女孩子警惕点总是件好事。
卡尔嘴角笑意加深,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他的证件。
他依旧笑着,将证件展开,几乎是灿烂地说道:“你好,我是fbi,联邦调查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很高兴认识你。”
潘茜盯着他的证件,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抬起眼,略困惑道:“我犯法了吗?去阿拉斯加州旅行是违反美国法律,会被fbi追查的吗?”
卡尔并没有任何证据直线证明她和查尔斯有关系,他只是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直觉和判断,但显然,他并不能直接告诉潘茜,他是因为一种感觉调查她、找上她。
所以,他只能说:“当然不会。旅行并不违法。”他的语气甚至有点无奈。
潘茜冷漠道:“那你利用职权调查我,找到我,究竟是为什么?”她提高音量道,“如果您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去投诉你。”
啊,卡尔好像忘了,潘茜并不是仅仅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小姑娘。
她可是纽约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
卡尔微微凝眸,嘴角笑意缓缓敛起,他左右看了看周围,还没完全开学的学校宿舍楼附近已经有人在散步了,还时不时朝他们这边张望。
卡尔沉吟片刻,低沉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平静地说,“你也不必那么戒备,或许你可以认为,我只是觉得你很好,想要再次遇见你,和你约会。”
潘茜睁大眸子盯着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因为她不再是那个坦坦荡荡的潘茜了,她是个有秘密的潘茜,她无法做到说服自己相信他的信口开河。
“抱歉,我对白人男性没有兴趣。”
潘茜这么说完,转身想走,始终紧锁眉头。
但卡尔的下一句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但你似乎在这趟旅行之中,认识了一个白人男性,并且交往匪浅啊。”
似不经意的话语,让潘茜整个人都顿住了。
fbi到底是fbi,哪怕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他还是了解到了一些事。
潘茜转过头,拧眉道:“你怎么知道?”
她问得那么直白,那么单纯,倒让卡尔有些意外。
他沉默片刻,也用同样的态度回应了她。
“你的同学告诉我的。”他微笑道,“但她们说,你和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结果,已经没有联络了。”
原来他只是道听途说。
潘茜几乎可以想见,艾玛和洛林是如何对这位英俊的fbi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潘茜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问他:“一夜情犯法吗?”
卡尔一怔,盯着她半晌,道:“不。”
“那你可以走了。”
语毕,潘茜扭头就走,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原因是,她担心说得再多会露出马脚,另外一个原因是……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着。
回到楼上,宿舍里还没有人,潘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放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宿舍内部和以前没有差别,她拉上窗帘,站在窗帘的缝隙处望着外面,缓缓接起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无法显示。
这是一通加密电话。
潘茜几乎可以预见是谁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不吭声,电话那头很快响起熟悉的男性嗓音,低沉悦耳,极有磁性。
“你见到他了。”
他用随意的语气道。
潘茜注视着宿舍楼下转身离开的卡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点根烟。
但她其实根本不会抽烟。
“你做得很好。”
她不言语,他似乎也不需要她说什么,直接给予了他的赞赏。
潘茜皱起眉,升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你在哪?”
她的目光四处搜寻,却找不到任何他身影存在的痕迹。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再次响起时,慢条斯理道:“我无处不在。”
潘茜浑身都不太舒服。
“回过头,看看你床上的泰迪熊。”
他给了一点提示。
潘茜立刻回眸望去,这是她和洛林的宿舍,艾玛她们住在隔壁,她的床铺在左边,此刻床上有一只泰迪熊公仔。
她盯着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走近了一些,把熊拿起来,然后……
看见了熊的眼睛。
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抬手去触碰,浑身都燥热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屏着呼吸颤抖着问道。
查尔斯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看着你。”
看着她?
分明就是监视她!
潘茜忽然很愤怒。
她放弃了可能存在的生机,选择了危险的阵营,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吗?
也许刚刚只要她向卡尔透露一分一毫的信息,他就会操控着什么东西把她杀了!
他终究还是有所布置的,他并不是百分百信任她,也许在她没有透露任何事情的那一刻,某个地方的狙击手就已经离开了。
潘茜愤怒地将监视器从泰迪熊的眼睛里抠出来,狠狠踩在脚下,监视器碎了满地。
耳边的听筒里缓缓响起男人悦耳的笑声,她听见他说了句“iloveyou”,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艾玛和洛林结伴走进了宿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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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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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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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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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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