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积没有答话,直接一把关上了门,等到再听不见书元一的声音,她才连忙弯下腰半呕了几下,将喉咙里的丹药扣了出来。
这东西有问题,她眼下身体会变得这般虚弱,恐怕全是这个东西导致的。可前几,日,每次书元一都要看着她吃下去,才会作数。
今日这次,也只能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可唐文婧就算吐了出来,那丹药还是吃进了一些,头瞬间有些昏沉起来。她直觉自己不能呆在这里,挣扎着起身离开。
她堪堪走到了清玉居门外,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她还来不及反应,浑身一疼,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原本已经离开了的书元一瞬即从暗处走了出来,神色极其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唐文婧。
在他身侧还有一个人,眉目如画,穿着一身黑色道袍,头束金冠,周身带着浓郁的灵气,正是萧博容。
他一抬手,昏迷中的唐文婧瞬间直起了身子朝着两人飘了过来,片刻就如同死士一般垂头立在了他们面前。
萧博容将她拦腰抱起,又扫过一旁低着头的书元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我发现异样,让她逃了,我们还拿什么去对付凉子濯。”
热,很热,浑身都很热,好似被大火灼烧着一般,唐文婧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床上,全身上下唯独一双眼睛能动。
四周数不清的红色细线缠绕着从她身体里蔓延开去,缓缓集中到某一处去。
唐文婧转动眼睛,顺着细线汇聚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萧博容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座法台之上,那些红色细线围绕在他四周,又慢慢通过他眉间一点,进入了他身体里。
他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些东西的注入,瞬间变得红润起来,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妖冶。
看到这一切,唐文婧这才意识到这些红色的东西根本不是细线,而是她的血!
这四周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布置,还有她身下这张冰床,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这里就是原主被萧博容囚禁至死的地方!
唐文婧瞬间有些心慌,身体忍不住开始轻微颤抖,连呼吸也有些紊乱起来。她能接受死,却不能接受像原主那样悲惨又屈辱地死去。
她的心烦意乱,让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动荡不安,隐隐有要崩坏的迹象。
萧博容立即察觉到异样,收回了法术,断了血液的供给。那四周缠绕着的血丝也转瞬消散在了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唐文婧眼见着他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她努力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紧紧咬住下唇,刺痛和血腥味瞬间让她有了些力量,手脚似乎也都能动了。
唐文婧不敢大力呼吸,也不敢有动作,只能全神贯注地听着萧博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刻不敢大意。
他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她身边,站在一旁对着她打量了许久,突然伸出了手。
唐文婧早有察觉,猛地睁开双眼,手里的簪子立即朝着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瞬间,利器插入身体的声音传来,她不敢停留,也没来得及看,就往身侧一翻,人就掉下了冰床。
这禁地的地上都铺了一层软垫,就算从冰床上掉下去,也不会受伤,只是会痛上一阵。
唐文婧身体一沾地,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连气都不敢喘,直奔着出口跑去。
在她身后,萧博容正静静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会被毫无灵气的她刺中。
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簪子,又扫过唐文婧慌不择路实则直奔出口逃跑的身影,冷冷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萧博容也不急着追,抬手将那簪子拔了出来,诡异的是,他胸口处的伤瞬间愈合,只剩下了衣襟上的点点血迹。
他垂下眼帘,手里把玩着那簪子,仔细看了看。
片刻,萧博容又将灵气注入其中,手里的簪子瞬间就像活了一般,直冲着慌忙逃命的唐文婧射去。
很快,唐文婧就察觉到了杀气还有紧随身后的灵气,但她不敢停,眼下完全没有灵力的她一旦被萧博容抓住,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他竟然在抽自己的血,难怪她每日都很困,疲惫不堪,身形还消瘦得这般厉害。
敢情她不止是身体对他有用,眼下连血液也能助他修行了吗?
眼见着马上就能逃到出口处,那簪子瞬间就刺了上来,唐文婧急忙回身躲避,却还是被它一把贯穿了左肩。
她痛呼一声,那紧随而来的灵气也跟着扑了上来,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直接撞在了一边的石墙上。
瞬间,剧烈的疼痛压向了唐文婧,让她吐出了一口鲜血,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地上。
再抬眼间,萧博容已经落在了她眼前。
他俯下身,抬手挑起她的下颌,眼里带着浓烈的兴味和杀气。
“徒儿难不成先前来过这里?你好似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竟然还知道出口在哪里。”
唐文婧抿了抿唇,一把偏过头,避过他的手:“萧博容,事到如今,这里也没有旁人,你还要继续演戏?”
萧博容挑眉,薄唇轻启:“徒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师待你一向不薄,没曾想你不仅背叛师门,刺伤为师,还暗地里勾结魔族,要一举进攻凡族。”
“好徒儿,你说说,这些罪名,你能承受得住哪一个?”
唐文婧抬眼看他,眼里带着明显的嘲弄:“萧博容,你身为南剑派三大长老之一,为了飞升,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三年前就灭了西阵派满门,眼下你又要拿你徒弟的命,来做你飞升的垫脚石。”
“这些罪名,德高望重又备受尊崇的你又能担得起哪一个?”
见萧博容沉默着不说话,她又笑了笑:“还是你根本就不怕,因为你也没打算让我活着走出这里?”
萧博容闻言这才冷笑了一声,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我的魂珠,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唐文婧扯了扯嘴角,慢慢直起身子。
她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直勾勾看着他:“是啊,我把那东西放在了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眼下我若是死了,你就永远也找不到了。”
魂珠虽然是褪去凡体所产生的东西,但有它的存在,萧博容的修为就能更上一层楼,飞升也会更顺遂一些。就如同得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修炼起来自然更加容易。
这些年,萧博容一直在找他的魂珠,他也怀疑过唐文婧,只是她的演技太过炉火纯青,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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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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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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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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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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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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