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个司机,但陆河说话做事并不像真正的下人,自有谢家人应有的气魄,不卑不亢地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河是谢家那边派来的,这几年留守华兰园,表面上是照顾姚锦夕,其实也是谢家那边的意思,让他时刻盯着姚锦夕。
谢家纵容谢知在外头养着她,从来不是因为谢家真的拿她当回事,而是尊重谢知的选择。
姚锦夕要是安分守己地在洛杉矶住着也就算了,非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的话,谢家该动的手也绝不会手软。
更何况……
他扯了扯唇,老太爷那话可不大好听,必然是姚锦夕暗地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老太爷动怒了。
“你怎么不早说!”姚锦夕不悦地板下脸,“我是不是说过,和谢知有关的,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姚小姐,因为您一直在化妆,我不敢打扰您。”陆河答得有理有据。
姚锦夕今天起了个大早,先是做了美容保养,又做了全身spa,还重新烫了发型,一忙活起来,一上午就过去了。在艾拉那里吃了闭门羹后,下午又忙着挑选礼服,看中了另一名知名设计师的作品,花了不少钱让人派专机从纽约空运过来。
这一天里,化妆团队和服装团队跟前跟后陪着她连轴转,早就叫苦连天,这不,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话被堵了回来,姚锦夕气闷不已:“你——”
她一直都知道谢家人是看不起她的,要不是当年她救过谢知,也换不来现在的锦衣玉食。
出于旧情,谢家其他几位待她就算不热络,明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唯有谢老头看她一直不大顺眼,她费尽法子想要讨好也没多少成效,就索性不再花心思了。
但不管怎么说,谢景荣都是谢家最有威望的长辈,陆河非得把谢景荣的话留到现在才告知,是故意让她和谢景荣的关系更僵。
她狠狠撞开陆河,径直上了车,不忘讥笑道:“身在曹营心在汉,陆河,你到底算是谁的人!”
陆河没有回答,而是把谢景荣的话重复了一遍:“姚小姐,老太爷的原话是,让您尽快收拾行李,三天后送您去墨尔本进修。”
“什么?!”姚锦夕不敢置信抓住裙摆,刚做好的美甲几欲被折断,“为什么要送我去墨尔本?”
“因为您越矩了。”
“我哪里越……”姚锦夕咬住唇瓣,清醒过来。
对,她是做了点事情,无非就是派人回国调查颜绯罢了。
可那丫头住在深山野岭,社交圈也小得可怜,她的人还没在山林里走出路来,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人机广播给吓走了。
等等!姚锦夕想起来了,好像在那之后,颜绯就受伤住院了,谢家还专门让李婶去照料。
谢景荣该不会以为颜绯住院也是她搞的鬼吧?
难道颜绯已经成了谢家儿媳妇唯一人选了吗?
不然谢景荣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
陆河无视姚锦夕丕变的脸色,弯了弯腰,一派恭谨有礼:“三爷还不知道这件事,老太爷做主送您走,是给您台阶下。”
姚锦夕死死瞪着他:“我不走!”
她坐立不安地等了这么久,总算盼到谢知过来了,既然那个叫颜绯的威胁已经存在,那么这一次,她就不想再拖延了。
她要把谢知的心牢牢地锁住,今晚就是背水一战!
姚锦夕想过了,在谢知对自己心怀亏欠的基础上,只要再用点法子,那么绅士温雅的一个人,一定不会不负责任的——他一定会娶她的。
至于那个颜绯,不过就是个住在山沟沟里的孤女罢了,能有多少本事?
比起凭空冒出来的颜绯,姚锦夕至少与谢家渊源匪浅,就算谢家人不重视自己,在谢知的心里,也永远都会给她留出一块地方来的。琇書蛧
他,摆脱不了她的。
陆河察言观色,见她又沉浸在幻想中,冷冰冰地继续道:“老太爷还说,谢家该给您的都给全了,您要再这么抓着三爷不放,就未免太难看了。”
“人要学会知足,贪得无厌只会自讨苦吃。”
姚锦夕敏感的心瞬间被刺痛,眼神变得疯狂,高声尖叫起来:“他们是什么意思?是要过河拆桥吗?别忘了当年我是怎么把谢知救出来的!没有我,他们谢家早就……”
“姚小姐,慎言。”
陆河站在车外,外头的灯火将他的侧脸映亮,那一道道像是被火烧出来的疤痕就变得格外狰狞。
这是个刀口舔过血的男人,他入住华兰园,从头到尾就不是在保护她,而是监视她。
姚锦夕强忍着火气,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烦请你回话,墨尔本确实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能去墨尔本大学进修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我病情反复不定,连公司安排的巡演都只是短期的行程,恐怕无法适应长期的校园生活。”
她挑衅地加深笑容:“相信三爷也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墨尔本的。”
就算姚锦夕有恃无恐地抬出了谢知,陆河也没有丝毫动摇。
他效忠于谢景荣,就像肖天肖地效忠于谢知一样,一切行为就会以谢景荣的命令为主。
半晌,陆河在姚锦夕略显得意的目光下,神色嘲弄地吐出一句:“姚小姐,您的病情究竟为什么会反复不定,您应该最清楚吧?”
夜色如盖,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往酒店方向驶去,颜绯赖在谢知怀里眯睡了十来分钟,被宋晋的电话吵醒。
她接起,东扯西扯地聊了几句后,眼神微妙地闪了闪:“不说了,我要进场了。”
宋晋领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在谢知身边,不方便说话,识趣地点点头:“那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后,颜绯夸张地打了个呵欠,把手机往包里一塞,人也精神了许多。
谢知在她娇媚的脸上静看片刻,低头翻过一页,语声闲适:“还有二十分钟到酒店,怎么不继续聊?”
颜绯耸耸肩:“是宋晋,没什么好聊的。”
“那和谁会更好聊?”
“当然是和三爷您呀,”颜绯有心讨好人的时候,不止声音,连弯弯的眼睛都是甜的,“和您我能口若悬河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嫌累呢。”
“好,我记下了。”谢知轻笑着合上文件,在她下巴轻挠了两下,“再睡会儿?”
颜绯乖顺地枕在他的腿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宋晋刚才说,那些在乔木林里行踪可疑的人,是被人雇请去打探她的私生活的,宋晋特意多花了一倍的价钱问出了雇主,但还是没有问到更确切的信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雇主是从美国银行打的钱。
她闭上眼睛,尽数敛起眼底的郁闷,转过头贴着谢知精瘦的腹部,舔了舔后槽牙,思索着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在美国到底有几个姚锦夕。
酒店外,喷泉池边,宁漾和一名侍应生躲在一处暗影里,仔细交代着注意事项,见侍应生踌躇不定,她将身体微微前倾,领口顺着肩头往下滑,傲人的丰满在夜色里晃得侍应生一阵眼花。
“事成之后,剩下的钱会打到你的账上,你还怕什么?”
侍应生眼神发直地看着女人身前白嫩的两团风景,咽了咽口水:“我怕把人得罪了,会被经理辞退……”
“不用担心,今晚人这么多,来来去去难免会撞到,谁也不会起疑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不会当众给你难堪的。”
这种事情她做过无数次。
男人么,嘴上说得清高,一旦成了裙下臣,哪一个不是像哈巴狗一样地舔着她?
谢知或许不同,家世、背景、人品、魅力都是她遇到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对付这样的男人,她当然要有足够的耐心。
眼看着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侍应生还是不肯妥协,宁漾又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上去了,吓得侍应生呼吸一滞:“我、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万无一失。”宁漾不高兴地加重了语气。
自从被宁家接回来后,她以为过去那段肮脏的日子会慢慢从记忆里消失,也非常努力地去适应现在平静安宁的生活,认认真真地上学,毕业,工作,宁晗比她大两岁,甚至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念头。
宁漾却始终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她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太苍白压抑了,她的内心深处急需要找到一个让她产生激情的出口。
后来,谢知出现了。
热闹鼎沸的讲座现场,她就坐在台下,遥遥地望着那个清贵儒雅男人,他高高在上,纤尘不染,如同一股山巅流下的清泉,草木灰屑都只能被裹挟带走,宁漾想,这样的男人,才最能洗涤她那颗被从前浸泡得黢黑的心。
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曾经饱满的欲望和野心再次觉醒。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顾子恒找到了她和宁晗。
原来这些年里,顾子恒一直都是有计划地在寻找她们这批在当年的拐卖案里被彻底改变命运的人。
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的狼,不声不响地咬住她们姐妹俩最薄弱的心理防线,再抛出诱惑的条件,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和他达成合作。
宁漾的心理防线就是渴望抓住谢知这道光。
时间不多了,她一手搭着侍应生的肩膀,一手往下按住他的某处,颇有技巧地揉了一把,侍应生脸色唰地爆红。
“只是让他去酒店房间换件衣服而已,不会有问题的,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你再来找我,我们还可以再做点别的事情……”
侍应生涨红着脸,被宁漾话里的暗示打动:“记住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反正只是一件小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甚至觉得这女人怪可怜的,为了见一眼喜欢的男人,千里迢迢追过来,还花这么多钱买通他,说不定还要再赔上点别的,他心头燥热,赶紧加快了脚步。
看着侍应生走远,宁漾扶了扶帽檐,转身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坐下,静等着不久后的计划实施。
水声溅落在池子里,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喷泉池另一边,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站直,漂亮的凤眼缓缓眨了两下,红唇弯起笑弧,向后坐在台沿上。
她翘起二郎腿,借着小腿晃荡的功夫,消化着一不小心听来的秘密交易。
啧,她就知道,谢知这棵摇钱树啊,枝叶茂盛,木秀于林,都不知道前前后后吸引多少莺莺燕燕来搭巢了。
妈的,太难护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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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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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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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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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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