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格局相差无几,船夫带着楚风凝和明月来到一家石头砌的房子前,外头还围了一圈篱笆门。院子里养了几只鸡,此时正在悠闲的踱步。
“就是这里了。”船夫指了指屋子说道。
又见从后院里走出一个身穿花色粗布衣裳的妇人,她本是在给猪圈里的猪喂食,此时见了他们几人,吓得面色一白,将手中的猪食桶丢在了地上。
“婶婶,快些来开下门啊。”这篱笆门虽只到腰间,但进别人门还是要走正门的,可不能翻墙。船夫见了妇人,赶紧唤道。
但那妇人却摇着头说道:“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便径直走进了屋子,将门狠狠的关上了。
“这个婶婶,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没想到今天还给我摆脸子。”船夫哼了一声,又朝明月说道,“女侠,我这地方已经带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明月从那妇人说的话中就明白这里绝对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人也是他们要找的人,便朝船夫说道:“去吧。”
那船夫得了准话,又等了片刻,却是一直没见有打赏,便只好悻悻离去。他原以为为这种身着华服的有钱人办事是有打赏的,没想到却分文不给,真是小气。
楚风凝朝那屋中叫道:“大婶,快些开开门,我有事要问你。”
但那屋中却毫无动静,妇人也未曾露面。
明月嗤笑一声,说道:“你怎么与她说这些?她既是看到我们就进了屋,自然是不会来给我们开门的。”
说罢直接翻过了篱笆墙进到了院子里,说道:“进来吧,对付这种人就该如此。”
从前她在华水县也是如此,谁惹了她,她可不会在外头喊着让别人去开门,而是直接翻进家中去教训那人。
楚风凝会意一笑,也翻了进去。
明月走到门前,用力一推,那门却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从里面拴住了。她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那妇人坐在床上,分明知道他们在外头,也不来开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月往后退了几步,再踢腿一串,那块木板门就这样掉了下来。她摸了摸背后裹着白布的七星,这种小事还是不需要它的。
楚风凝看明月这般豪迈不禁有些咋舌,过后却又越发的欣赏起来,他喜欢的女子果然不一般。看着明月眉飞色舞的模样,他的嘴角又往上一扬。
“你们做什么?”妇人见自家的门竟然被踹坏了,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明月来势汹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大婶,你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的。”明月笑着走到房中摆放的桌子前坐下,看着这屋中摆设。虽只称得上是简陋不堪,但可以看出有几件物什是新添的,看起来特别新。
妇人面色苍白,摇着头说:“我不知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你们这是擅闯民宅,我……我要去官老爷那里告你们去。”
明月拿起一个茶杯笑道:“你尽管去告好了,我也正好要告你男人谋财害命呢。”
“你,你说什么,你别污蔑我们!我丈夫怎会做那种事……”妇人听后惊叫道,赶紧走到门前去看了看周围可有路过的人。
见此时没人路过这才放心下来,这事她也是前几日才听家里的死鬼跟她说起的。那死鬼从前就不是个好的,得了钱还总爱去逛窑子,从不顾她。她说怎么前几日他竟然给了她一袋子银子让她拿着,原来是做了那样的事……
的他们好大夫妻一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她绝不能说。
楚风凝走到妇人身边,那处一锭银子递到她面前,说道:“大婶,这是赔偿金,这门算是我们买下了。但你还是快些将你夫君的下落说出来,否则……”
这接下来的话楚风凝没有说,其实没有什么否则,就算她不肯说他们也不能真拿她怎么样。
妇人听了这话却也是吓坏了,怕自己若是一直嘴硬会被抓去用刑。
但那死鬼不过是出去了而已,估摸着不久就要回来了。他们倒是想过畏罪潜逃,但毕竟在这里生的根,还想再住几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妇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看了一眼楚风凝拿着的那锭闪闪的银子,赶紧将其拿了过来塞进怀中,说道:“哎呀,大爷有话好好说嘛,这位姑娘也真是的,何必动粗呢。不过啊,这赵二出远门了,明天才能回来,二位还是请回吧,明天再来。”
楚风凝盯着她那双带着皱纹的眼睛,眼中满是狐疑。
明月听后嗤笑一声,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她说出远门就出远门?谁知道是躲在了哪里还是已经逃走了?
妇人见罢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只听到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我已经租好马车了,就停在长安城门口,抓紧收拾一下,我…….”
男子走了进来,看到门竟然坏了说道:“门怎么……”
但见到明月和楚风凝二人之后却赶紧闭了嘴,转身欲走却被楚风凝一拽,他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的年纪有四十来岁了,骨瘦如柴身子有些佝偻,被这样一摔便没了什么大力气。此时见楚风凝正看着他,打了个激灵,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明月见此站了起来,往他身边走去。那妇人见明月笑的诡异,又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以为她要动手,赶紧走到赵二的身前挡住,说道:“你们有事说事,做啥打人?”
明月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就要问问你夫君为何要杀人了。”琇書蛧
赵二听后吓得面色一白,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妇人听后咬了咬牙看了赵二一眼说道:“凭啥说人是他杀的?他只不过是听别人的吩咐罢了。”
“哎呀,婆娘,不是让你不要说?”赵二将妇人的胳膊一拽,但为时已晚,妇人早就将不该说的说了出去。
前几日那个让他将许凤娥推下船的姑娘又来找他了,这次带了更多的银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赶紧离开,越远越好。
但如今……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磨蹭了,如今被抓住了再也没有逃走的可能了。
“你这死鬼死到临头还在替别人保密?你不知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吗?快说,把知道的都输出来。”妇人将手从赵二手中抽了回来,说道。
明月听了这话,赞赏一笑,拍着手附和道:“没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你将实情说出来,我还会考虑放了你,但若是你不说的话……”
她笑着摸了摸背后背着的七星,见他们一脸茫然,想到七星裹着白布兴许他们看不出来,说道:“我这把刀可是吹毛立断,放心吧,到时我手起刀落,很快的。”
赵二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嗦着说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明月听罢这才重新坐回凳子上,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碟子瓜子便拿了几颗送进嘴里,说道:“说罢。”
又朝站在一旁的楚风凝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坐过来。”
楚风凝看了一眼身前的赵二夫妇,琢磨着自己若是过去了,他们二人会不会借机逃跑。明月知道他想的什么,轻蔑的看了一眼吓得坐在地上的赵二说道:“你放心吧,跑不了,腿都软了,还往哪里跑?”
楚风凝这才坐了过去。
赵二咽了口口水说,说道:“前阵子有个姑娘来找我,让我把许凤娥推进河里。我当时就拒绝了,这许凤娥虽然不是跟我一个村子里的,但也就在隔壁矮桥村,你说这都乡里乡亲了,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况且那许凤娥在王府里面做事,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来做我的船回家啊。但…….但那姑娘见我拒绝就拿出了一袋子银子,说若是我照做了这银子就归我了,还告诉了许凤娥会在哪天来坐我的船…….我当时也是被财迷住了,况且我都好久没去找我那相好了……”
“哎哟——”赵二看向一旁拧了他胳膊一下的妇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恶婆娘,做啥拧我?”
妇人看起来与赵二差不多年岁,脸上都是岁月留下来的沧桑痕迹。生的塌鼻梁厚嘴唇,便是那双稍微能入眼的眼睛也都长满了皱纹。
赵二瞪了她一眼,俨然忘了先前这妇人还一心向着他。
“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想着反正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死了也就死了。当时我特意载的人比往常多,船小酒显得挤了些,我就趁着人多把许凤娥推下去了……我……我后来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害怕啊……”
“这前两日那姑娘又来找我了,让我赶紧走,还说要是有人来问我这事,怎么着也不能说……”说完后,赵二眼巴巴的看着明月,只希望能争取从宽处理。
明月冷哼了一声,说什么是受人指使,但还不是亲手杀了一条人命。不,是一尸两命。
楚风凝却在这其中抓中了要点,谁能清楚的知道许凤娥是哪天回去?许凤娥说她回去那天是发月前那天,也就是说那个人就是王府里的人,只有王府里的人才清楚王府是什么时候发月钱……
“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楚风凝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何人要杀害许凤娥呢?
“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皮肤白白的……小姑娘长得很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赵二拍着大腿说道。
明月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能说点有用的吗?比如她的明显特征?”
赵二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说道:“她的下巴有一颗美人痣!我急得很清楚!”
下巴上的美人痣……楚风凝皱着眉头想着王府谁的下巴上长得有美人痣……忽然之间,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子的容貌。
楚风凝面色一变,握紧了拳头。
竟然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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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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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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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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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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