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她是千金大小姐,而她赵婉儿不过是曾经的罪臣之女,如今的青楼女子吗?
清风自顾自的走到案桌前坐下,斟了杯茶,轻啜了一口,味苦,饮下去去又有一股子清甜,赞道:“好茶。”
明月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思喝茶,我只会捉鬼,懒得和他们掰扯这些情情爱爱相爱相杀的事,还是你来吧。”
说罢也走到案桌前,坐了下去。
林寒初看了二人一眼,又面向赵婉儿道:“婉儿,我想这其中必有误会,襄铃表妹在长安,从未听说过我与你的事,害你之人断然不会是她的。”
赵婉儿冷笑道:“不是她?那你说,是谁?莫非我一介青楼女子命薄如纸便该死吗?我被贼人所害,死于非命,那狗官却断我失足落入江中溺水而亡,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便是王法吗!”
“幼年我父亲被诬告意图谋反,家中四十八口人都被斩于菜市口。我躲在人群中亲眼看着他们,我爹,我娘,我姐姐还有我年仅六岁的弟弟一个个人头落地。当时我就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可是上天总爱捉弄人,叫我遇见了你,只因,你教我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做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让我满腔仇恨都放下,只期盼能与你白头到老。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我如今也不过白骨一具,横尸荒野。大仇未报,我如何去九泉之下见我赵氏族人?”
林寒初掩面而泣,非他软弱,只是那男儿有泪不轻弹之后也接的是句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是真的爱赵婉儿,也怜惜她的身世,曾发誓要一辈子好好待她,如今却害得她如此,他心中如何不痛?
“是我……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去招惹你,怎会害的你失了性命。”林寒初闭上眼睛道,“你杀了我吧,我们活着做不了夫妻,死后我定要给你个名分。”
赵婉儿还未开口,却被明月打断了,明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到此处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无奈道:“你们两个死后都要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喝了汤后来世重新做人,就记不得对方了,哪里还能做地下夫妻?”
赵婉儿双目微垂,眼中划过一丝遗憾,心中却又有一丝庆幸,若真不是林寒初找人害她性命,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去死?
“我看不如这样,你暂且再留世上几日,在林府缠着林公子没用,去衙门好好吓吓那个昏官让他替你翻案才是正经。”明月说道。
赵婉儿听了,喜道:“如此甚好。”
明月见她喜出望外,提醒道:“不过这段时间你要跟在我身边,白日里不可出来吓人,到了晚上我再带你去衙门,好好吓吓那个狗官。”
“多谢道姑。”赵婉儿朝着明月见了个礼。
明月摆手道:“不必谢我。等你的冤屈洗清后你就要乖乖去投胎,否则,看我不打得你魂飞魄散。”
说罢又朝着她挥了挥手中的七星,感受到了邪气的七星此时泛着红光,那红光刺得赵婉儿面色一白,赶紧捂住脸躲到一旁。m.χIùmЬ.CǒM
虽七星并未伤到她,但那抹红光任然使得她面上如灼伤般刺痛,若是不必,恐怕她如今已成为一缕青烟。
林寒初见赵婉儿如此模样,着急道:“道姑……莫要伤她。”
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全是因为赵婉儿的缘故,今日赵婉儿离了他的身体,他就已经有些好转了,现在说话也不那么吃力了。
明月撇了撇嘴,嘟囔道:“吓吓她罢了,又不真的动手,若真要收拾她,她还能在这儿和你说话吗?”
林寒初这才放下心来:“多谢道姑。”
折腾了大半宿,众人都有些累了,明月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这么晚了,我要去歇息了。婉儿姑娘,现在我先把你收进我的布袋子里。这里平时都是我放妖物的内丹的,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赵婉儿点了点头,又看向林寒初。
林寒初的眼神化作初春缠绵的雨,只这一眼,便将她包围。他虽眼中带着担忧,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明月见二人目光切切,一副情真意切,你侬我侬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自小在师傅跟前长大,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男人,除了下山捉妖时只有一面之缘的过客,和来道观里上香的香客,就只有师傅,子虚道长和清风了。
师傅和子虚道长都老的可以当她爹了,至于清风嘛,明月脑中突然出现清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赶紧摇了摇头,她才不会喜欢他呢。
长这么大,她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不过他们道家中人,本就是该一生无爱。
明月念了个决,打开袋子对着赵婉儿,喝道:“收!”
赵婉儿就化作一缕青烟进了袋子里。这个布袋是长渊道长在明月十岁那年给她的,那时明月第一次一个人去收服了一只道行不深的蛤蟆精,得了内丹后,以内丹和长渊道长交换,得到了这个布袋子。
布袋子看着虽然平常无奇,却也是个了不得的宝物。
林寒初见赵婉儿不见了,赶紧问道:“道姑,婉儿呢?”
明月朝他摇了摇布袋子:“在我这乾坤袋里面了,放心吧,她好着呢。林公子,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这昏迷了的表妹吧。”
杜襄铃还未醒来,刚刚情形不便,明珠也没有把她带出去,就一直扶着她,时间长了,明珠也有些受不住了,但还是尽力抱着杜襄铃,怕摔了她。
林寒初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赵婉儿身上,此时经明月一提醒,这才开口问道:“明珠,襄铃这是怎么了?”
明珠额上已经有了些许细汗,见公子问话,答道:“公子,表小姐方才被魇住了,道长给了药让表小姐吃下去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寒初这才放下心来:“那便好。”
明珠却说道:“可是公子,表小姐这幅样子,可怎么办,表小姐方才跟奴婢说她是悄悄过来的,就为了见公子一眼。现在却成了这样,被别人见了总该是不好,奴婢一人又无法将表小姐送回去。”
“这……”林寒初有些为难,他虽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这下床去抱着杜襄铃回房还是做不到的,他的力气也只能够让他能够说话说的顺一些罢了。
清风依旧面不改色的坐着饮茶,仿佛他来此除了收妖当真是旁的事一概不管。
明月双手抱胸转向清风,笑道:“林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师兄倒是乐意代你将杜姑娘送回去呢。”
说罢又朝着清风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啊,师兄?”
清风一笑,站起身来朝林寒初拱手道:“清风乃出家之人,来帮这个忙也并无不可。”
林寒初赶紧点头道:“不介意,不介意。那就麻烦道长了。明珠,你替道长带路。”
明珠见着清风走过来将杜襄铃横抱于怀中,朝林寒初福了福身子道:“是,公子。道长请随我来。”
清风怀中抱着昏迷着的杜襄铃,看也不看身旁的明月一眼,跟在明珠身后走了出去。
明月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悄声道:“伪君子。”
林寒初听了,朝着明月一笑,又说道:“还请道姑对婉儿好些。”
明月点头道:“知道了,她在我那乾坤袋里好着呢,林公子还是好生歇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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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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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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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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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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