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面似乎已经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飒飒的轻响。
打更的锣鼓声已经敲过四次了。
屋内寂静无声,秦烟睡眠本就浅,听见外面的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秦烟推了推顾严辞。
“怎么了?”顾严辞鼻子有些闷,似乎是着凉了,他睁开眼坐起身,当听见有敲门声,他掀开被子下床榻。
顾严辞披着外裳,走到门边,伸手将木门扯开,瞧见卫姝站在门口,脸上还有雨水,顾严辞不禁皱眉,“这外面天都还是黑的,你着急什么?”
卫姝焦灼出声,“皇兄,刚刚有个妇人来淮王府报案,说是,说是她的丈夫被人杀死了!”
顾严辞脸色一顿,而原本在屋子里的秦烟已经穿戴好了衣裳之后,听见有人被杀害了,他快步走了出来,“走,去看看。”
秦烟作势便要和卫姝躲一把伞去前院,可顾严辞从门口拿了一把伞,径自将秦烟拽进了自己的伞下。
半拥着秦烟,生怕雨水将秦烟的衣裳给打湿。
“王爷,你自己也要躲雨。”秦烟都发现顾严辞的衣袖要被雨打湿了,立马小声提醒。
顾严辞温声开口,“不打紧,你没打湿就行。”
一行三人走到前院方厅时,果然其他人都在,而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用手帕遮掩着口鼻,正在无声啜泣。
秦烟一眼望去,便瞧见妇人的眼泪唰唰掉个不停。
“姑姑,怀安和景渊已经去现场了吗?”瞧见陆怀安和谢景渊并不在方厅,秦烟直言问道。
苏浅点头,“我已经提前叫他们带人过去守着了。”
“好,我们现在也去看看。”秦烟走到妇人身边,她温声问道,“这位夫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是大概什么时候发现你丈夫出事的?他出事的地点是在哪里?”
年轻妇人姓古,名为诗悦。
古诗悦哽咽出声,“我这两天都在娘家住,是刚刚回来没多久,因为娘家离自己家有段距离,所以便提早起来了。可我没想到一回家,推开门一看,便瞧见,瞧见天明倒在了屋子里,他,他死了......”
秦烟闻言,点头道,“好,那马夫人,我先去你家勘察一下现场情况。”
卫姝照看着古诗悦走在最后面,顾严辞和秦烟则是走在最前端。
马家在东街。
是一个普通人家,小小的院子,并不是豪华的屋子,只不过好在独门独栋,离其他屋子也稍稍有些距离,落得个清静。
在屋子里守着的谢景渊,头皮都在发麻了,因为马天明死的的确是有些惨,瞧见秦烟提步进屋,谢景渊仿若瞧见了救星似的,他赶忙朝秦烟招手。
秦烟站在门口台阶上,朝谢景渊和陆怀安说道,“地面可有检查过?”
如若没有检查,那么她和顾严辞便不能直接提步踏入屋中,免得脚印留下更多,破坏了现场。
谢景渊点头应道,“阿烟,已经勘察过了,地面上看不见什么,除了有东西倒在地上。”
秦烟提步走进。
入目的是倒在地上的马天明,当然还有乱七八糟的书册以及案台上打翻的茶杯。
很显然,这屋子里应当是有争执的痕迹。
秦烟蹲在马天明的身边,她检查了马天明的伤口。
身上一共有三处痕迹,都是由匕首刺中的,而且致命伤应该是直接击中心脏位置的那一刀,所以才会造成死者失血性休克而死。
身上已经有简单的尸斑形成,按照尸斑的痕迹来推断,应当是昨天晚上凌晨子时的样子被杀的。
伤口呈平形状,那么就应该是凶手与死者面对面,然后直接捅进去的。
“阿烟,有什么发现吗?”谢景渊见秦烟沉默,忍不住出声询问。琇書網
秦烟闻言,回了神,“还没有,等我再检查一下。”
说完,秦烟站起身。
她的脑海中开始幻想着凶手进屋将马天明杀死的场面。
屋中有浓厚的酒味,是马天明的身上传来的,这说明马天明在出事之前,喝得很醉。
马天明进屋没多久,凶手便进屋了,然后对着马天明便要持刀,马天明凭着本能与凶手对抗,所以屋子里面的东西才会倒的到处都是。
等等。
秦烟走到桌边,她伸手摸了摸桌沿,因为她瞧见桌沿上有一道痕,明显是匕首划的。
凶手倒下的距离,离桌子有一段距离。
难道是在桌子这里受的第一刀?
可是没有血迹。
按照桌子上的痕迹而言,应当是自下而上的。因为着力的痕迹不同。
假如凶手将马天明控制在了这张桌子上,那么匕首应当是从上至下,那么桌子上的痕迹,应该是上面深下面浅,但这痕迹是恰恰相反。
这说明,凶手才是被马天明压在身下的那一个人。
那说明,被马天明压在身下的人力气没有马天明大。
竟然连喝醉了的马天明都压不住,却被反压,除非是瘦弱的男人,另外一种可能,那个人肯定是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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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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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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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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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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