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烟实在是怕冷,所以顾严辞找来了木板在地上铺了一张床榻。
床铺是新换的,上好的云锦,又软又暖和。
秦烟坐在床榻上,顿觉舒服,比睡那冷冰冰的床要舒服得多了。
顾严辞也坐在秦烟的身旁,秦烟搂着顾严辞的脖颈动了动,伸手揪着顾严辞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
“阿烟,我得去那床榻上睡,蓝前辈交代过,那床对我的病症有好处。”顾严辞轻声道。
可是秦烟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勾唇道,“王爷那床太冰了,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过去,你现在与我在一起坐着缓缓。”
顾严辞被秦烟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逗笑了,本也没打算真的去冰床那睡,甚至想要好好抱抱秦烟,现在这下秦烟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他便更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使力,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往床榻里端抱了抱。
秦烟躺上去之后,很自觉地往里面滚了一圈,然后抱膝坐好,乖乖地等顾严辞。
待到顾严辞也坐上床榻,躺在了被窝里,秦烟却莫名觉得心里发虚。
掐指算算,两人之间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亲密举动,这突然睡在一处,会不会控制不住?
不行,顾严辞身体还未康复,而且她只是格外单纯地想要抱着顾严辞睡一觉而已,绝对没有旁的歪心思。
于是她摁住了那只准备宽衣解带的手,颇为忐忑地开口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我觉得我们为了彼此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将衣裳脱掉比较好,就这样睡觉好了。”
回答秦烟的,却是顾严辞强势而又缱绻的吻。
顾严辞先是一个俯身堵住了秦烟的唇,接着手掌往下腰处一带,再一压,秦烟整个人就已经躺下了。
顾严辞的吻仍然是这么不讲究,急切中带着些许蛮横的力道,像来财啃骨头似的,要把秦烟生吞活剥了似的。
秦烟眉头紧蹙,挣扎着往旁边躲了躲,“顾严辞,你冷静点!我可没有任何歪心思的。”
天,这都什么情况,果然如她所料,顾严辞控制不住自己了!
“顾严辞,不许胡来。”秦烟低声警告道。
闻言,顾严辞动作一顿,片刻,像是被扫了兴似的叹出一口气来,转身平躺下来。
“嘶。”顾严辞忽然低声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还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从未有过的娇气。
秦烟吓了一跳,以为顾严辞又是哪里不舒服,她慌忙爬了过去,作势便要查看顾严辞的伤口,可是却被顾严辞一把摁住了脑袋,将秦烟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没事了。”顾严辞有些委屈地开口道,“蓝前辈的医术高明,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完全康复了。只是还有一点点问题而已。不知道有些痛。”
秦烟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她险些从床上跳起来,蹦了一半却被顾严辞拉了回去。
“你不舒服,你还如此孟浪!顾严辞,你真的是令人头大!”
秦烟都有些生气了,说话声音不由提高。
顾严辞却是认真道,“就是因为痛才要你帮我的。”
闻言,秦烟一愣,看着顾某人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样子,秦烟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痛,现在痛着呢,你得转移我的注意力。”顾严辞懒得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解释那么多,他抓着秦烟,重新将秦烟摁回了自己的怀里,继续道,“帮我,管管我。”
秦烟一时间头皮发麻,只得红着脸嗫喏道,“那,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故事?”顾严辞不买账,反问道,“什么故事?我不要听。”
秦烟:“......”
顾严辞见秦烟小脸通红,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便也收起了逗秦烟的心思,牵起秦烟的手,便往.......
秦烟的手还是那么软,指尖是格外凉的,手心却是热的。
哪怕只是一碰,顾严辞都已经魂不守舍,难以自持。
“嗯......”顾严辞轻哼出声,闭着眼睛。
轻重缓急,恰到好处。
“唔,阿烟。”顾严辞忍不住低声唤道,双手抓着身侧的床单。
秦烟的青丝散下来,一缕一缕,扫过顾严辞的脸颊。
不知道多久,秦烟才瞧见顾严辞安静下来,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全天下,大概只有她见过顾严辞这个不染风月的男人,深陷爱情的模样。
她是顾严辞的独一份。
“严辞。”秦烟无知无觉地唤着顾严辞的名字,声音软,带着淡淡的鼻音,结尾处微微上扬,撩得顾严辞心痒。
一切安静下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秦烟与顾严辞相拥而眠,秦烟累得闭上眼睛,一副头疼只想休息的样子,相反顾严辞则是神清气爽,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阿烟,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吗?我说了睡那冰床,可是你偏偏要我与你同睡。你也知道,与你靠近着,我怎么可能坐怀不乱。”顾严辞笑着说道。
秦烟没有力气回答顾严辞说的话,但是她耳朵是听见了的,好半晌,秦烟才出声应道,“你,你现在就去睡冰床!”
所以最后怪她是吗?哼!
晚上,顾严辞从屋子里走出去,秦烟已经入睡。
苏浅和宋怀瑾仍然在下棋,瞧见顾严辞,宋怀瑾忍不住啧了一声,“顾严辞,我看你才刚刚恢复一些,就开始放肆,要是被蓝无极那老头知道了,肯定得骂你。”xiumb.com
顾严辞伸手触碰了自己的唇瓣,心道这么明显的吗?
“你看看你脖颈那,都是抓痕,顾严辞,要想隐藏能不能装得好一点?”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缓缓开口道,“我和阿烟可是成了亲的,我有什么好装的,无需装。”
宋怀瑾语塞,他忍不住要为顾严辞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不一般。”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蓝无极从屋中走出,恰巧就听见宋怀瑾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眼宋怀瑾,又将目光投向顾严辞,低声问道。
宋怀瑾脊背一僵,这蓝无极死老头走路都不带声音的,真是太吓人了。
“咳,没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宋怀瑾有些心虚地开口。
蓝无极打量着宋怀瑾,缓缓出声,“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这臭小子完全就是一副心虚地样子,说不定又背着我说坏话。”说完,蓝无极看向顾严辞,可当瞧见顾严辞眼角那似乎有青丝,他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我说顾严辞,你怕不是当真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所以觉得老子救你不费力气的对吗?
宋怀瑾一听,暗道果然没有被他猜错,蓝无极就开始教训顾严辞了。
顾严辞低垂着眼眸,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多谢蓝前辈的救命之恩。”
蓝无极啧了一声,“从今日开始,你必须与你那小情郎秦烟分开睡,不许睡一屋,不然,我可保不准你是不是能在三日内走出这六脉山,说不定你到明年开春怕是走出去都存在着问题。”
宋怀瑾闻言,顿时炸毛道,“蓝无极,我说你是故意的吧?眼瞧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太过于冷清,所以想着留我们下来陪你?我和你说,别想了!”
蓝无极盯着宋怀瑾看,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不说倒没有提醒我,现在你说了,我才意识到过半个月便是过年,六脉山还从来不曾如此热闹过,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好了。”
“......”宋怀瑾咬牙,“不行!”
蓝无极却将目光投向从屋子里走出的秦烟,他笑道,“阿烟,不知你可否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前辈过年?”
秦烟并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刚刚聚在一起聊什么,她听完蓝无极的问题之后,几乎是没有想就直接回答了,“当然愿意。”
宋怀瑾一听,简直无言以对,他怎么就多了个不懂自己的队友呢?
“顾严辞,你不会也想着留下来陪蓝无极过年吧?”宋怀瑾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想下山,我还想着过热热闹闹的年呢!”
“我是留下来陪阿烟的,至于你想下山的话,可以早些下山。”顾严辞很是淡定的开口。
宋怀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严辞,很是可怜地开口,“果然,你就这样抛弃了我这个兄弟。”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你再这样不正经说话,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将你丢下山。”
蓝无极见宋怀瑾吃瘪,心情很好道,“果然一物降一物,宋怀瑾,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不过顾严辞,真是稀奇!”
“哼!”宋怀瑾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们,提步朝外走去。
气死了!
苏浅刚整理好住的屋子,还没有踏出步子,便被宋怀瑾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宋怀瑾,免得宋怀瑾摔跤。
“怎么了?怀瑾,一脸怒气冲冲,莫不是谁惹你生气了?”苏浅关心道,见宋怀瑾火冒三丈,她连忙伸手牵住宋怀瑾的手,走到里屋。
宋怀瑾顺势在椅子上坐下,他沉声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早点下山而已。毕竟我答应了你,要陪你去淮城的,我还想着我们可以一起去淮城过年,如若三日内下山的话,我们在过年前肯定能够赶到淮城,可是刚刚王爷竟然说要留下来陪蓝无极过年。好生气!我还是不是他的好兄弟了。”
苏浅没有立马出声,她静静地听着宋怀瑾发泄。
宋怀瑾说完,发现苏浅不安慰自己,更觉得生气了,他沉着脸盯着苏浅,质问道,“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应该?你也觉得我应该留下来?”
苏浅感受到了一丝丝危险,如若她不好好回答的话,怕是要被宋怀瑾责骂个不停,见状,苏浅立马紧握住了宋怀瑾的手,温声安抚道,“我当然愿意你与我一起去淮城,可是怀瑾,我也知道你放心不下严辞和阿烟,所以我知道你会留下来的。”
她再了解不过宋怀瑾。
宋怀瑾的内心被苏浅给拆穿了,他有些不自在地低哼一声,“我才没有担心!”
死鸭子嘴硬,说的便是宋怀瑾。
苏浅也只是笑,并未出声。
可偏偏宋怀瑾瞧见苏浅笑了,他很是不满地啧了一声,“你笑什么?你嘲笑我?”
苏浅立马求饶道,“怀瑾,我哪敢!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怀瑾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闻言,宋怀瑾耳垂不由发烫,心道苏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夸人了?竟然还说什么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故意的!绝对不知道是从谁哪里学来的,而好巧不巧,他偏生就是吃这一套。
“咳,我只有生气的时候可爱吗?”宋怀瑾很是不满地扬了扬脸,一副必须苏浅夸赞他的意思,如若不继续夸赞他的话,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苏浅满眼宠溺,笑道,“不单单是生气的时候可爱,我最喜欢怀瑾在床上的样子。”
“......”宋怀瑾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脸唰的一下红了。
“苏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宋怀瑾白了眼苏浅,低声道。
他欲要站起身,可偏偏被苏浅抱了个满怀,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宋怀瑾语塞,他低头在苏浅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苏浅吃痛这才松开了宋怀瑾。
得到了自由的宋怀瑾赶忙跑出了屋子,太危险了,刚教育了顾严辞不要和秦烟过于放纵,没想到下一瞬就差点落入了苏浅的虎口。
“怀瑾,你急急忙忙去做什么?对了,你可以陪我一同下山吗?”秦烟撞见行色匆匆的宋怀瑾,小声询问道。
宋怀瑾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下山做什么?”
“山上的食材少了一些,我想去山下看看。而且李萧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总该去看看才是。”
远在二公主府的李萧: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二人回到了卧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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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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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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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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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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