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并未有外来香客,秦烟与顾严辞几人上山时,瞧见寺庙中的和尚们都在大殿之中打坐。
秦烟不由感慨,原来古人所言晨钟暮鼓,倒是真的。
一个年纪较小的和尚,瞧见有香客来了,立马从殿中走出接待,他双手合十道,“六位施主,师傅他正在诵经,不如就由玄机领几位贵客前往后院厢房。”
卫姝瞧着小和尚长得如此机灵可爱,不由轻笑,“小和尚,你长得真可爱,好像一只兔子!”
玄机一听,顿觉不好意思。
而梁景州脸却是黑沉了下来。
谢景渊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卫姝,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心思,你将梁景州放哪里去了?把他当死人不成?”
卫姝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立马缩了缩脖子,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离梁景州远了那么一点点。
可偏偏顾严辞根本不给她机会,牵着秦烟的手便紧跟着玄机和尚朝前走。卫姝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太过分了!有了嫂子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顾严辞走在前端,被卫姝的大嗓门给惊了惊,他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向卫姝,不过一会儿便又将目光投向梁景州,缓缓开口道,“景州辛苦你了,卫姝交给你,好生教管!”
卫姝欲要辩解,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梁景州给拽住了。
望着顾严辞离开的背影,卫姝挠了挠梁景州的胳膊,无辜道,“我需要教管吗?难道我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姑娘吗?梁景州,你凭良心讲,你是不是被我的完美给吸引来的?”
梁景州嘴角抽了抽,好在他早就已经见识到了卫姝的厚脸皮,所以听见卫姝说这样没脸没皮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能够做到很淡定地开口道,“咳,你高兴就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申明一点,你为何要夸赞刚刚那个小和尚?你喜欢没有头发的?”
一听,卫姝顿觉无语,她望向梁景州,“什么?你想当和尚?”
闻言,梁景州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曲起的手指又松开了,没有往卫姝的脑袋上敲。
梁景州松开了卫姝的手,径自朝前,完全没有要搭理卫姝的意思。
卫姝见状,立马紧张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追求到梁景州的,怎么能够允许梁景州不搭理她!她赶忙快步追了上去,拉扯着梁景州的手腕,晃来晃去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夸玄机小和尚的,在我眼里,只有景州最好看,其他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根木头。”
啧啧,看来任何男人都喜欢听好话,就算是梁景州这种一本正经的男人也完全逃不过,不过她一向嘴甜,说好听的话对卫姝而言,简直再简单不过。
见梁景州还不搭理自己,卫姝又继续讨好道,“哎呀,我的景州哥哥可谓是天上有地下无,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也是小姝最喜欢的男子。”
梁景州终究是绷不住笑了,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六人被分住在同一个院落,正巧有四间厢房,但又因为寺庙中规定了男女香客不能同房,所以梁景州只得与卫姝分开睡,一人各睡一间房。
秦烟与顾严辞睡在最左边的一间厢房,陆怀安则是和谢景渊住最中间的,卫姝和梁景州则是靠右。
顾严辞进屋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厢房中是否整洁干净,强迫症洁癖症发作,他将原本屋内没有对称的物件全都重新摆放了一次。
站在屋中间,瞧见终于都对称了,顾严辞不由松了一口气。而秦烟似乎已经对这样的顾严辞很是习惯了,所以她淡定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完全没有一点大惊小怪的意思。
“王爷,你可忙完了?”见顾严辞停下来了,秦烟打趣道,“还好玄机小师傅没有跟着我们进屋,要是瞧见眼前的情况,还以为我们是来拆寺庙的。”
顾严辞闻言,取出帕子将刚洗干净的手擦了擦,这才缓步走到秦烟的跟前,伸手碰了碰秦烟的鼻子,“你倒好,开始笑话我起来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说一说。”
伸手将秦烟揽进自己怀中,顾严辞温柔出声,“如今我们到青龙寺来,并未告知寺庙中我们的身份,所以在外人面前,无需喊我王爷。阿烟,你可以喊我名字的,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秦烟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怀中,低声失笑道,“这可是你主动叫我喊你名字的,你可别说我不尊重你。顾严辞!顾严辞!”
连续喊了好几声顾严辞的名字,一句比一句更加有力,顾严辞伸手揉着秦烟的脑袋,轻笑道,“我在听,阿烟,你说如若我不在盛京城了,也不当什么晋阳王,你愿意与我离开吗?”
秦烟一愣,她很是认真回答,“王爷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不是约好了,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分开。”
“也对,婚书都还在我的身上保管着,你就算想要离我而去,也不可能了。秦烟的身上可以刻着我顾严辞的印记。”顾严辞笑道。
秦烟一听,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抬起,她疑惑道,“什么婚书?我怎么不知道有婚书这回事?”
闻言,顾严辞脸僵了僵,他磨了磨后牙槽道,“秦烟,你想好了再回答,不然我可就要惩罚你了,佛门重地,你不想我欺负你吧?”
秦烟被吓得脑袋高速运转起来,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王爷,之前我们不是写的喜欢的话吗?那就是婚书了?哼,我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
顾严辞勾了勾秦烟的鼻端,啧了一声道,“你就算现在反悔了也没有用,毕竟婚书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你可不能耍赖。”
话落,顾严辞便发现自己的怀中多了一双手,正是秦烟在胡乱摸索着,想要找到顾严辞口中的那份婚书,可偏偏顾严辞不给秦烟看。
二人竟然追逐起来,秦烟边追着边撒娇道,“顾严辞,你就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我保证我绝对不动手。”才怪,她不仅动手,还要将所谓的婚书给藏起来不让顾严辞找到。
顾严辞看穿了秦烟的心思,眼底溢出笑意,“是吗?可我偏偏不给,反正是你亲手写的,我可以背给你听,如若你忘记了的话,我不介意我们继续签订一份。”
秦烟立马拒绝道,“不要!”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顾严辞沉声道。
站在门口的卫姝,轻咳一声道,“皇兄,我找阿烟有点事情,你看要不让我进屋?”
一听见卫姝的声音,顾严辞眉头便皱起,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真是一个不长眼的丫头。
秦烟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她瞧见顾严辞脸色阴沉,秦烟只好低声安慰道,“我得去看看郡主到底找我什么事情,你先一个人玩一会儿。对了,等住持他们诵完经,我们去见见住持吧,问问王夫人的情况,住持应当知道一些,毕竟当初王夫人最喜欢上青龙寺小住,是青龙寺虔诚的香客。”
顾严辞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只得眼睁睁看见秦烟打开门走出去。
卫姝站在屋檐下,瞧见秦烟走出来,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秦烟疑惑出声。
卫姝一听秦烟喊自己郡主,立马应道,“阿烟,听梁景州的意思,眼下身份未公开,你喊我名字就好了,不要喊我郡主。”
“小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姝拉着秦烟的手往一旁挪了挪,她小声道,“是这样的,梁景州他好像生气了,我怎么哄他,他都不理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觉得梁景州和皇兄挺像的,肯定时不时也会生你的气,所以这件事情,我问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唔。秦烟语塞。这样的吗?梁景州生气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如何传授经验,而且每次都是顾严辞哄她的,也就从前她会哄顾严辞,如若哄不好的话,那就更不会继续哄了,反正顾严辞最后都会主动来哄她。
不过既然卫姝都主动问了,那她只好说几句,总不能什么都不帮卫姝。
“咳,你且说说看梁景州为何生气?”秦烟问道。
卫姝凑到秦烟的耳边,很是认真地讲了自己与梁景州发生的事情,秦烟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梁景州见卫姝摔门而出迟迟未归,心里有些担心便打开门准备去找卫姝,可谁知道,一抬头就瞧见前端前端站着的二人,其中便有一个是卫姝,而且她哪里有一丝丝不高兴的样子?与秦烟靠得格外近,是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卫姝!”梁景州忍不下去了,沉声喊道,这一喊出声,倒是将卫姝和秦烟同时给吓到了,卫姝和秦烟立马分开,尤其是卫姝,一脸无辜的看向梁景州。
“景州,你终于不生气了?所以愿意搭理我了是吗?嘿嘿。”卫姝朝着秦烟眨巴了眼睛,立马快步朝梁景州跑去,二话不说,又扯着梁景州进了屋子,根本不给梁景州继续说话的机会,卫姝直接将梁景州困在自己与门后,直勾勾地盯着梁景州。www.xiumb.com
卫姝本就长得明艳,笑起来更为勾人,梁景州一时愣神,他只觉自己的理智被消灭了,便是这般主动地直接吻住了卫姝的唇。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卫姝却觉得格外开心,她很是配合地与梁景州接吻,沉浸其中,直到双方似乎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才恋恋不舍松开。
卫姝和梁景州的脸都微微发烫。
“景州,你是脸红了吗?”卫姝轻笑出声,“你看你就是想我的,你才舍不得将我赶走呢,那么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夸其他人的。刚刚我都在问阿烟如何哄你开心了。”
哦?
梁景州手捧着卫姝的脸,盯着卫姝的眼睛,沉声道,只是声音里面带着沙哑,“那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哄我高兴?阿烟都教你一些什么东西,说出来让我听听。”
卫姝想到自己和秦烟讨论的那些东西,哪里好意思说出口,她立马低头,支支吾吾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甚至想蒙混过关,可偏偏梁景州不如她的意。
梁景州一个用力,将卫姝反压在门背后,“说,不说的话,我就不让你走出这间屋子,等会儿那玄机师傅来了,发现我们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子里的话,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要是传得整个青龙寺都知道的话,又会如何?”
卫姝没想到梁景州竟然可如此不要脸,她无语得很。
“阿烟说说好话哄你开心啊,如若你不听的话,就睡服你,她还说这是宋怀瑾教她的,我突然想起来宋怀瑾之前也教过我。“卫姝脸红道,“但是现在不行,我们得遵守青龙寺的规则,不能搞特殊,佛门重地不允许玷污。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等离开青龙寺,我让你睡回来,这样好了,一天三次,你觉得如何?”
为了哄梁景州高兴,卫姝当真是豁出去了。
“算你识趣!”梁景州很是傲娇应道。
卫姝终于哄好了梁景州,不由松口气,“走吧,去看看景渊,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吃东西,我感觉他应该想吃,毕竟他一向最爱吃。”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谢景渊猛然打了个喷嚏。
“这大白天的,到底是谁说我的坏话?”谢景渊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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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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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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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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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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