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似乎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
屋内是寂静无声,唯有窗幔在随风拂动。
顾严辞持着药盅坐在床榻边,他温柔地看着昏睡着的秦烟。
他将药盅往旁边桌子上一放,随即动作轻柔地帮秦烟脸上黏着的发丝拨动去耳侧。
秦烟似乎很不舒服,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下唇一直是紧咬着的,从鼻息间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
“阿烟,我喂你喝药。”一向不爱喝药的顾严辞,瞥了眼药盅,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倒出的一碗药,灌了一大口至自己的口中。xǐυmь.℃òm
俯身,亲吻。
药汁被喂进秦烟的口中。
似乎因为太苦,秦烟眉头紧皱,顾严辞便加深了吻。
这是一个急切的吻。
夹带着苦意。
一盅药,整整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喂完。
室内的温度,一直在攀升。
顾严辞小心而又专注地盯着秦烟,好似秦烟是一片琉璃,稍不留意就会粉碎一般。
“阿烟,我会一直在。”
是极尽缱绻的语气,顾严辞自说自话,微微抬头,又立马低下。低头的瞬间有半亮的夜明珠的光印在他的眉眼,好看得不染凡尘。
“王爷。”秦烟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声音很轻,就像猫儿一样娇柔。
四目相对时,顾严辞眼神中堆满惊喜,他挑了挑唇角,温柔出声,“阿烟,你终于醒了。”
秦烟的脑袋一片混沌,除了不再那么疼痛外,还是嗡嗡直响。
“下次不管是谁要见你,你都不要单独去,除非有我陪着。”顾严辞握紧了秦烟的手,认真开口,“秦家你也不必再回。”
秦烟脑海中浮现昨晚的画面,她隐隐约约间瞧见的那个黑衣人,那个恶心至极的疯子,究竟是谁?她只怨自己昨晚竟因为头疼,没有将黑衣人的面纱扯去。
定然是秦家的人,一个身形与她相似,且声音略显稚嫩的男人。
“在想什么?你看你才醒来,就又开始了。”顾严辞见秦烟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不由轻叹一声,“与我在一处,你竟然还能够想到旁的人和事。”
秦烟愣了愣,她欲要张口将昨晚黑衣人的事情告诉顾严辞,可却又噎了回去。
昨晚那事,的确是不光彩的,虽然她并未被那人占得便宜,可万一顾严辞误会了怎么办?
“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既然秦家敢这般对你,他们就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顾严辞眼神变得凛冽起来。
秦烟挣扎着欲要坐起身,顾严辞顺手挽住秦烟的腰,为秦烟借力,秦烟这才坐起。
背靠着枕头,秦烟看向顾严辞。
“王爷,可是我知道,昨日你也进宫了,且去相亲了。而我也被要求相亲,从我祖母她们说的话中可以推断出,真正想要我们分开的人,应当是定国公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些事实说出口,秦烟却心里一阵泛酸。顾严辞是大夏的晋阳王殿下,是这盛京城中,众人捧赞的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和她这样风评不好且不被重视的人在一起?
下一瞬。
秦烟只觉唇下一疼。
她眼眶湿润,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
“你,你怎么突然咬我?”秦烟摸着自己的嘴唇,委屈地开口,“你看你,之前咬我的地方,都还没有好,现在又多了一处伤疤。”
顾严辞径自将秦烟拥进自己的怀中,他的额头抵着秦烟的脑袋,二人的鼻息都能够感受到,他低声道,“你不该胡思乱想,我说过,我只是顾严辞,在你这里,我永远都不会是晋阳王。”
秦烟愣了一下,思绪紧接着被陆续扑面而来的吻给剿灭。
顾严辞已经好些天不曾这样亲她了。
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碎,又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地给拆之入腹。
床榻晃得吱呦乱叫,床角擦过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拖动痕迹。
秦烟仰着头,看着昏暗的屋顶,只觉周遭一切都在晃荡。
“阿烟。”顾严辞依旧在唤着秦烟的名字,语气缱绻悱恻。
可秦烟已经话都说不全一句了。
回身之间,秦烟瞧见窗棂上两个相叠的身影。
今晚的顾严辞与以往的不一样,表面的温柔下,是强势拥有。
“王爷。”秦烟蹙眉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早知道她就不胡思乱想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顾严辞紧紧贴着秦烟,大掌控制着秦烟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是寻到秦烟的手,从手背扣紧秦烟的指缝。
“阿烟,还胡思乱想吗?”即便秦烟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秦烟的心思。
他不允许,绝对!
秦烟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眼下却是已经再次失去,她只能化作一副牵线傀儡,任由顾严辞摆布。
“王爷,我想喝水。”秦烟只觉得口干得很,她咽了咽口水,启唇说道。
原本埋头的顾严辞,却突然翻身而起,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好,我去倒水,你等我。”
顾严辞转身去方桌那倒水,秦烟面红耳热,心跳加速。
倒了一杯水,顾严辞缓步走至床边,将茶杯递到秦烟的唇边,他带着笑意问道,“能自己喝吗?不能的话,我不介意换一种方式喂你喝。”
秦烟吓得立马伸手拿过茶杯,一口气将杯中水全都喝光了。
顾严辞接过空的茶杯,“还要喝吗?”
闻言,秦烟摇了摇头,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些,但好在并未打雷闪电。
“王爷,快些睡觉吧,等会儿就要天亮了。”秦烟躺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的,倒像是又要睡着了一般。
顾严辞勾唇一笑,“好。”
二人平躺在床榻上,顾严辞拥着秦烟。
明明是深秋的雨夜,秦烟却觉得心底格外温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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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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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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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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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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