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
秦烟自然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下尚不能判断,你们且进去辨认一番。”秦烟一向心软,尤其是听到老人哭泣,她想到停尸房那具烧焦了的尸身,心里有些闷,她偏过眼,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
苏立哭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她搀扶着自己的夫人,一直呢喃,“怎么会,不会的,梨梨一向善良,从不与人纷争,怎么可能会遭毒手。不,一定不是她。”
“走吧,她在停尸房。”
秦烟启唇。
一行人来到停尸房,站在院内。
秦烟站在最前端,她看了眼苏立以及苏立的夫人,缓缓出声道,“你们进去吧,进门第一具尸身便是今日我们从麻村山上的破屋中带回来的。”
苏夫人脸色惨白,唇色皆无,如果不是苏立搀扶,怕是又要再次倒下去了。
二人缓步进屋。
秦烟并没有跟着进去,她站在院中,面色有些复杂。
“你之前查验尸首,有什么发现?”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清冷出声。
秦烟回了神,她的情绪并不高,甚至可以用低落来形容。
虽然前一辈子,在江城生活的时候,作为法医,经受过太多案子,也检验过很多尸体,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是希望自己哪天能够清闲下来的,这样的话,就代表着死的人少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真的不想看见。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来了盛京之后,隔三岔五便要上演一出,说心里话,秦烟真的很心累。这出事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侧面反映了大夏王朝的法制还是差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会选择犯罪。
只是上位者,并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倒是她这个底层,不停地思索着,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哇!
停尸房忽然传来崩溃大哭声音。
秦烟回了神,立马跑进屋,跟随着她一同进屋的还有谢景渊。
果不其然,苏氏夫妇二人,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面容惨白,眼泪糊住了视线,几乎痛苦直接干呕。
秦烟搀扶着苏夫人,谢景渊则是扶着苏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四人才从停尸房出来。
苏立与其夫人被安排坐在院中的长凳上。
秦烟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哭,好一会儿,秦烟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拿了出来,递到苏夫人的面前,她轻叹一声气道,“苏夫人,你擦擦。”
“你们二位可是确认了里面那具女尸是你们的女儿苏秋梨吗?”
谢景渊蹙着眉,启唇问道。
话音落,秦烟便直接斜眼过去,她无语地用眼神示意谢景渊住嘴。
难道眼下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这摆明了就是苏氏夫妇的女儿,不然也不可能在停尸房便崩溃到不行。
谢景渊无辜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吗?
苏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忽地朝顾严辞跪下,他连连不停磕头,那磕头的声音格外响,咚咚的,敲得秦烟都有些担心起来,怕苏立的脑袋会被敲破。
顾严辞冷着脸,直视着苏立,他缓缓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草民求王爷,帮草民的女儿讨回公道,帮梨梨报仇雪恨。”苏立痛哭出声,“究竟是何人,竟然将梨梨害成了现在这样。太恶毒了,真的太狠了。”
苏立的脑门上因为用力磕头,红肿了一个大包,非常明显。顾严辞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赶忙将目光投向秦烟,可偏偏秦烟却是望向苏夫人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痛苦,难受,浑身不自在,顾严辞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他恨不得苏立能够立马再磕个头,让脑门上的包能够对称一些,不然他真的很不舒服。
谢景渊见顾严辞一直没开口,便抬眸看向顾严辞,谁知顾严辞脸色那般难看,甚至还有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又将目光投向苏立,瞬间恍然大悟过来。
“咳。”谢景渊轻咳一声,走到苏立的跟前,将苏立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一本正经开口道,“放心好了,既然你已经来三都府报案了,王爷定然会查明真相的。你且与你的夫人先行回去,等案子有消息了,自然会通知你的。”
苏立闻言,挣扎着起身,他虚弱出声,“草民多谢王爷,多谢各位大人。大人们的恩情,苏立来日再报。”
秦烟搀扶起苏夫人,等到苏立接过苏夫人的手,秦烟才松开。
目送着两位老人离开,秦烟心里滋味万千。
“秦烟,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顾严辞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将秦烟的思绪给扯回来。
闻声,秦烟猛然回神,她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脸上,见顾严辞额头竟是有冷汗冒出,她更是觉得奇怪,“王爷,你很热?”
热你个头!
顾严辞一向端庄稳重,都要被秦烟这根木头给气得只想骂人。
“王爷,你不会是过敏还没好吧?”秦烟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出声。
这应该是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才会看起来那么凶残。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蹙了蹙眉开口,“答非所问的本事,你倒是日益见长。”
“呵呵,王爷你那讽刺人的本事,倒也不错。”
额。
秦烟语塞。她方才一时嘴快,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口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现在她喊救命还来得及吗?王爷会放过她嘛?
果然,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去。
“景渊,你且来告诉秦烟,按照我们盛京的条例,诋毁王爷,可是什么罪罚?”顾严辞手持着折扇,忽地扇开,冷飕飕地启唇。
秦烟委屈地盯着谢景渊,希望谢景渊能够帮自己说说好话。
只是,完全是她想太多了!
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答道,“以下犯上者,杖责五十。”
???
“王爷,前段时间,不是还只需要杖责三十来着,怎么还突然涨价了?”秦烟很是不解地开口问道。
只听得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出声应道,“本王说五十就是五十。”
唔。
秦烟好想怼回去,可偏生就是不敢,她可不想真的挨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免了自己一顿打,才是正事。
“王爷,我错了,是我耳背,没有听清楚王爷的话,更是我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王爷看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饶了我一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认错态度,可谓是非常好的。秦烟都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来了,她就不信顾严辞还不信了她。
谢景渊已经被逗得只想笑,但是他忍不住了。
顾严辞依旧沉着脸,只是眼神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他启唇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总要涨涨记性的,今晚你就不要用晚膳了,去戒律堂罚抄《大夏洗冤录》,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这是人说的话吗?秦烟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果然她是想多了,顾严辞就是个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不然五十下。”顾严辞很是好心地提醒。
秦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王爷可真是善解人意,体恤下属。我这就去戒律堂!”
说完,秦烟果真转身,朝戒律堂方向走去。
所谓戒律堂,更像是一个藏书室,里面全都是书籍。
平日里,秦烟的确喜欢看一些书,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罚抄,更何况还是满满一本,大几十万字的书啊,她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顾严辞可真是会治人,她真得是不得不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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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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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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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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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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