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折扇的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坐在那等着秦烟口中的所谓水果冻。
在盛京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未曾听说过什么水果冻。
青石子路上,响起了细碎脚步声。
顾严辞抬眸望去,瞧见穿着青色衣裳的秦烟,手端着盘子走来,那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盅。
“王爷,你尝尝。”秦烟走到凉亭,将盅摆放在顾严辞的跟前,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属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水果,所以每一种都放了,味道应该还可以。”
顾严辞闻言,压住上翘的嘴角,心里的好奇很快被细微的喜悦所取代。
此刻的秦烟,倒是不至于令人头疼。
只是将盅盖掀开,瞥见里面乱七八糟一大堆水果块,还有夹杂着小碎冰,顾严辞脸色立马变了,所谓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
一把将盅盖重新合上,顾严辞冷声开口,“你故意的?”
这好好的气氛,怎么就被破坏了?
秦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见顾严辞甩袖站起,欲要离开。
“王爷。”秦烟出声喊道,“王爷如此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委实不妥吧?”
那么闷热,她一个人在膳房忙碌,又是洗水果又是各种切,甚至还去冰库房里挖冰,简直是累得头冒大汗。原本以为顾严辞至少能够尝尝,毕竟她可是要利用顾严辞帮自己摆脱秦穗的,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看一眼就不吃了?
她自己都还没有舍得吃呢!
好生气!忍无可忍!
顾严辞转过身来,蹙眉看向秦烟,“所以?你拿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来糊弄本王?”
“我没有!”秦烟咬咬牙,心道自己不能够太过猖狂,不然惹得顾严辞生气,她又得被威胁扔进地牢了。
想到从前自己还在江城时,那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憋屈。
越想,秦烟心情越低落,连话也不说了,低着头。
从顾严辞的角度看去,倒像是瞧见秦烟难过的哭了一般,他原本难看的脸色缓了缓。
秦烟,是在哭吗?
顾严辞的心里有一点怪异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朝秦烟走去,语气和缓了一些开口,“好了,本王尝尝。”
秦烟一听,诧异抬头。
“.....”
顾严辞无言,所以是他想太多了。秦烟哪里是哭,眉眼间还带着笑。
但话已经出口,自然是不能不作数。
顾严辞重新坐回凉亭,脸色难看地盯着茶盅,手持着勺子挖了一小口,闭着眼睛放进口中。
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顾严辞的秦烟,见其这么痛苦的样子,她一时恍然大悟过来。
她方才切水果的时候,只注意了要大小分寸,却是忘记了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患者,已经严重到连颜色也要搭配。
唔,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顾严辞方才会那么凶了!
她这是完全在顾严辞的头上蹦跶,疯狂试探。
“王爷,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担心顾严辞又生气发怒,秦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顾严辞放下瓷勺,一脸平静开口,“尚可。”琇書蛧
嘴上说着还可以,手上动作却是很实诚,顾严辞将汤盅推远了些。
见状,秦烟嘴角抽了抽。
“王爷,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秦烟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什么事?”
闻声,秦烟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跟前,轻声回答,“今日追着我的那位公子,他似乎看上我了,可我根本不喜欢他。”
按照今日的情况,秦穗定然会去秦府闹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被秦家逼着成亲的。而她如若想要彻底摆脱被逼婚这样的窘况,只能依靠顾严辞。
顾严辞原本蹙起的眉头,在听完秦烟说的话后,缓了缓。
“你觉得本王为什么要帮你?”顾严辞清冷出声。
秦烟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想要寻求一个合理且不能被顾严辞拒绝的理由。
“王爷,我是三都府的仵作,打算一辈子都为三都府效力,如若这么英年早婚的话,岂不是不能全心全意为王爷你服务?”秦烟一本正经开口。
一听,顾严辞嘴角抽了抽。
也就只有秦烟才能够如此厚脸皮说出这番话来。
“王爷!出事了!”
李萧那强有劲的声音传来。
秦烟抬眸望去,瞧见李萧面色严肃地跑来。
她的心咯噔一声,一时只觉不妙。
“什么事?”顾严辞清冷出声,问道。
李萧抱拳,启唇,“王爷,城中有人被害。”
果然,又有人死了。
秦烟下意识地看向顾严辞,严肃说道,“王爷,我们得尽快找到凶手,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走,去看看。”
一行人穿过几条小巷,到了城东王家。
“大人,你要为草民的儿子伸冤呐!”一白发老人家,径自跪在顾严辞跟前,痛哭喊道。
王家是个普通人家,院落并不大。
秦烟一直在打量屋内的布置。
“李萧,带秦烟去看看现场。”顾严辞偏过头来,启唇说道。
闻声,李萧立马点头,用眼神示意秦烟跟着他走。
二人穿过前院到了后院,驻足于偏东位置的房屋前。
秦烟瞧见房屋前站着两个侍卫,心道这现场倒是保护了。
从怀中掏出自制口罩和手套,秦烟提步进屋。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床之外便是书架,还有一个案台。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乱的。
而王家儿子王金生横躺在地上,嘴角渗血。
秦烟仔细检查了一番王金生身上,又顺手去摸他的脑中心,当触及到银针时,他的脸色变了变。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凶手又开始杀人了。
这已经是同一个凶手,用同一种方式,杀的第三个人了。
究竟是谁?
明明三个人毫无联系,可却死状相同,且为同一人所杀。
秦烟闭上眼睛,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三具尸体检查时的情状。
从屋中走出,秦烟瞧见顾严辞已经来到院中,她启唇交代,“王爷,死者致命伤和之前那二人一样,都是脑袋里被人扎进了银针。”
王父站在院门那,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对我的儿啊!”
秦烟心里一阵烦闷,她最是听不得死者家人的痛哭声,这只会令她嫌弃自己为什么破案速度变慢了。
她是堂堂江城第一法医,难不成真的只是虚有其名吗?
“老人家,你先别哭,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秦烟走到王父跟前,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们三都府会尽快找到凶手,为你儿查明真相。”
王父抽噎道,“大人,你且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金生平日里可有与人交恶?”秦烟启唇问道。
王父闻言,却是摇头,他声音已经哭哑,说话有些刺耳,“大人,草民儿子从来不曾与人交恶,一向是个乖孩子。草民今早见今生还未起床去念学,便欲要去喊他,可却发现门没有反锁,一推开,谁曾想今生竟是倒在地上,没气了。”
秦烟将王父说的话记在了心中,她眉头微微蹙起。
不禁思索:一个不与人交恶的善良少年,却成为了凶手的目标。那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不可能是杀人狂,如若是杀人狂,所杀之人更会是那些老弱病残,毕竟那些人更没有反抗能力。
“草民的儿子,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常年看病吃药,不会与人有私怨的......”
秦烟一听,瞳孔睁大,立马拽住王父的胳膊,她严肃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王金生自小身体不好?”
王父点头。
秦烟猛然拍手,她眼神中满是惊喜,她转身看向顾严辞,欣喜开口,“王爷,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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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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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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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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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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