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见颜画儿起身了,就伺候了颜画儿洗漱,还拿过了那瓶芙蓉霜,取出了一点涂抹在颜画儿的手背上,“娘娘,你问问,好香。还美白,你试试,是那种自然的白。”
颜画儿闻了闻那淡淡的香气,细细用手腹把凝脂推开,一边叹息,“芙蓉花真是不错,花香又浓郁,还含有一定油脂,确实是以油养肤的佳品。”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何事?”红鲤推开门问。
一个侍卫目光踟躇,上来禀报,“回娘娘,有个灾民找来了,说是……说是吃了那十全大补丸……中毒了!”
“中毒了?!”颜画儿一下站起来。
不可能啊,十全大补丸里面,都是药性温和的药物,中毒肯定不至于。
颜画儿嘴角一挑,嬉笑,“倒是不知道,那位中毒的灾民手里的十全大补丸,是如何得来的?”
那侍卫也义愤填膺,“自然是昨夜偷得!所以小的非常气愤,偷了东西,还来倒打一耙!小的要把他撵走,他死活不肯。”
这驿站不大,客房跟门厅也不过是一楼之隔,只听得楼下就有人扯着嗓子喊,“死人了啊!这是什么神药啊!吃死人了啊!哪个好心的观音娘子给看看病啊……”
颜画儿摇摇头,走出来,“我下去看看。”
这药本来,自己拿出来就是想要试药的,现在有人吃出了问题是好事,最起码说明,有些人是不耐受的,现在找到问题,总比之后大卖之后被人找回来强。
“娘娘,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那侍卫还愤愤不平。
“毕竟是人命,他若是敢作敢当,我也给他治了。”颜画儿莞尔一笑,下楼。
楼下,一个灾民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一看颜画儿下来,急忙跪行几步上来磕头,“观音娘子!您救救小的吧!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昨夜来偷了娘子的药!小的……小的也是……无奈之举。”
颜画儿见这人长的还算精神,认错态度也诚恳,轻轻落座在正厅,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起来说吧。”
“是!”那男子站起来,人倒是挺魁梧。
颜画儿皱皱眉,这么五大三粗的人,肯定不至于营养不良,为何要来偷药?
那男子看出颜画儿的厌烦与不解,上来解释,“观音娘子赎罪,小的偷药,其实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家娘子与孩子!”
“哦?”
“我娘子……身子弱,现在……又有了身孕,不但什么也吃不下,吃了树皮还会吐……已经奄奄一息……可怜……可怜我还有一个不出襁褓的孩子……孩子娘没得吃,就没奶……孩子饿的嗷嗷直哭,我也没办法……我实在是怕,是怕她们娘三,一尸三命!所以小的才猪油蒙了心,来偷了那药……”那男子又说,“哦!那药,我也没有独吞!庄子里还多老的小的,我看着可怜,都分了一个。”
“可还有剩?”颜画儿问。
“只……只剩下不到10颗……是我打算……留给娘子吃的。”那男子低下头。
“你倒是疼媳妇。”颜画儿破涕为笑。“然后呢?你说死人了?”
“哦!”那男子脸上露出痛苦又气愤的表情,“没想到……没想到……我媳妇吃了那药,浑身奇痒,还起了好多好多红色的大包……”他有些不高兴,“观音娘子!你救人就救人!我偷药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拿坏药这么败坏人啊!”
起了疹子?
颜画儿皱皱眉,“别人呢?”
那男子低下头,“别人没听说。”
颜画儿继续问,“那个患了打摆子的孩子,可好了?”
“好了。”
“有没有起你说的大包?”
“没有。”
“还有几个人吃了你昨晚偷的药?”
男子想了想,“十来个。”
“都有几人出过这个症状?”
那男子再次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别人都……都很好!连病也好了!只有……只有我家娘子!”
红鲤这时候听了,插话,“该!这就是老天长眼!叫你偷药!”
颜画儿制止住红鲤的话,“你带我去看看你家娘子。”
“好!好!”那男子高兴的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
“红鲤,带上药箱。”颜画儿起身往外走。
“娘娘!”红鲤噘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走吧!”颜画儿莞尔一笑,示意男人带路。
男人叫张老五,从河南逃荒而来,一路上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和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若是媳妇一命归西,连小的带襁褓中的,一个也活不了。那男人就相当于家破人亡、连个后都没有,所以男人才着急,不得已来偷了药。
颜画儿走进了窝棚,看到了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
“官府施粥了,可给你媳妇喝过米汤?”颜画儿问。
“喝了,可是她喝不下多少,一喝就想吐,反而浪费了。”男人心疼的说。
“我看看疹子吧。”颜画儿叹息一声,坐到床边。
男人撩开女人的衣袖,漏出了虽然不算白皙,但是也还算是干净的手臂。果然,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风团。
“是过敏了!”颜画儿一眼就认出,这是过敏起的风团!
“什么敏?”男人不解。
颜画儿没再解释,“先喝点牛乳,解了过敏,我再给她开一点缓解孕吐的药,能喝下米汤,不出一天就好了。”
“真的?”男人喜出望外,只要媳妇儿能吃东西,能喝米汤,这一家三口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你媳妇儿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之后,就会起这个风团?”颜画儿接着问,男人说女人是吃了药才过敏的,里面大多是山药、红枣、枸杞之类,必定是有过敏原。
男人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很久之前有过一次,也不记得是吃了什么。后来家了穷,只吃得起米糠,就没有这样了……”
颜画儿反复揣摩着配方,突然想起来,里面最容易引起过敏的,可能就是山药了。山药的皮弄到手术都会痒痒,自己这次,制作的时候,可是没去皮的!
“红鲤,去买点山药来,我试一下。”
“啊?”红鲤没想明白,咱们家娘娘怎么突然要吃山药了?
“快去!”颜画儿催促。
不多时,红鲤递过来一段山药,“厨房,就这点了……”
“够了。”颜画儿取下了一块山药皮和一块山药肉,放在女人手板蹭了一下,果然半个时辰后,沾染了山药皮的地方就肿了,只是山药肉却无大碍。琇書網
“要去皮入药。”颜画儿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那边,那女子吃了药,也悠悠转醒。
“谢过……”女子挣扎着要坐起来,刚好拜谢,却被外面的马蹄声打断。
只见顾寒城推门而入,皱眉皱了皱,明明是很着急,却突然慢条斯理地说,“娘娘……二娘娘……在爷跟前……告了你一状!”
二娘娘?
颜画儿皱眉,贵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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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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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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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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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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