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每次考试的错题都有江沅帮她做总结分析,再根据她的弱项,做针对性地提高,但是在看到大题时,她心里还是没底。
她练习册写着写着,心思就飞到了在客厅跟安然和晋岳说话的江沅身上。三人正在那商量一会儿夜宵吃什么,她极其想参与进去,目光便热切了一些。江沅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回头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晋舟被吓了一跳,心虚之下,直接把门踢上。
外面,安然的声音隐隐传来:“你看这孩子,你说她能学好习吗?指不定又在那干吗呢。”
没过多久,门重新被推开,晋舟抬头,看见江沅站在门口。
“你,你怎么不聊天了?”
江沅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以至于每次在面对他时,晋舟都不太敢与他对视。
江沅难得没有逗她,他把一只小礼盒被放在她的手边:“新年快乐。”
晋舟愣了一下,她看着淡粉色系着蝴蝶结的长形礼盒,半天没敢打开。
“里面不是危险品。”江沅被晋舟那副如履薄冰的神情逗笑了,“不打开看看?”
“这……一看就很贵重,我不能收。”
而且她没有给江沅准备礼物,平白收礼,她总觉得心虚。
“不贵重,很便宜。”江沅挑眉:“你觉得我能送你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很穷的。”
晋舟觉得这人现在说胡话真是手到擒来,他穷?他哪穷?从精神层面到物质层面,他哪里跟这个字沾边?
江沅见晋舟不知道在想什么,收起盒子:“不要算了。”
“哎哎哎。”晋舟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虽然不要,但是她看看总可以吧?
江沅很是配合的停了下来,把盒子递到她的手边,晋舟最终没抵住好奇心的侵袭,缓慢打开了礼盒。
一只装有弹簧的航天器毫无预兆从盒子跳了出来,直接弹到了她的怀里,晋舟被吓得一声惊叫,下意识扑到江沅身上,江沅下意识将人搂住。
安然和晋岳听到声音,慌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江沅连忙把晋舟推开,力道之大,使得晋舟跌坐在了地上。
晋岳跑到晋舟房间时,正听见一声闷响,探头一看,晋舟正坐在地上,一脸惊魂未定。
不等江沅解释,晋岳已经顾自把眼前的场景理解为,晋舟又把椅子的前面两只椅子腿翘起来,然后重心不稳,所以摔到地上了。
“你这孩子,从小我就告诉你不能这么坐着,你还嫌小时候摔得轻是不是?我看你学物理的那根筋就是小时候摔坏的。”晋岳心疼的过去把晋舟扶起来,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讨人嫌。
安然背地里掐了他胳膊一下,颇有泄愤的意思。
“叔叔,是我刚才……”江沅又尝试着解释。
“你别什么原因都往自己身上揽。”晋岳仔细检查过宝贝女儿是否受伤后,虎着脸对江沅说:“是她的错就让她自己承担。”
晋舟:“……”
江沅摊手,这真不怪他。
“出去。”
晋岳和安然走后,晋舟气得往外赶人。
江沅自知理亏,好声好气的向她道了歉:“对不起。”
这倒让晋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清了清嗓子,粗着声音道:“哎呀,道什么歉,这也怪不得你。”
江沅点头,“也是,叔叔有这样的反应,你确实应该自我检讨一下。”
晋舟彻底无语,一整晚都没有再理江沅。
吃过夜宵,江沅帮着收拾了碗筷后便告辞了,临走前,他悄悄在晋舟的书桌上放了一只棒棒糖。晋舟的桌面是白色的,所以这根红色包装的棒棒糖就异常显眼。
晋舟以为是江沅故意留下让她扔的垃圾,拿起来就朝垃圾桶丢,一抬手,忽然看见有什么东西被她甩了出去,她跑过去一看,地上躺着的居然是一条铂金颈链,上面还挂着个字母“j”的吊坠。
不用想,刚才那只粉色盒子里原本装得一定是这条项链了。
不等她去找江沅,江沅倒是先给她发了条微信。
“新年快乐。”
这是江沅跟她说的第三次新年快乐。
“我觉得项链很配你所以就买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是江沅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只觉得心里有只小鹿在乱撞,可是礼物太贵重了,她贸然收下觉得不太好。
江沅像是听到她的心声,又发了一条。
“项链不贵,是我把钥匙扣上的铜链拆下来拼接的。我睡了。”
放下手机,江沅根本睡不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这是他第一次送姑娘礼物,心里其实非常忐忑,他害怕晋舟拒绝,又害怕她不喜欢,但他偏偏又不想表露出来。
江沅等了好半天,对面一直没回话,他心里纳闷,难道手机被他调静音了?于是又把手机拿起来,这下确定了,晋舟确实一直没回话。
难道是她不喜欢?
想到这个可能性,江沅猛地从床上坐起。
一阵敲窗户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江沅走过去一看,正见晋舟趴在飘窗上向他挥着手。
江沅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大晚上你还不睡觉,我看你明天早上起不来怎么办,你要是再上课睡觉,我是不会帮你看着老师的。”
“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晋舟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她笑眯眯的看着江沅:“谢谢你啊江沅,这条项链我很喜欢。”
刚才晋舟想了想,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如果她硬要把项链给他退回去,好像过于矫情了,而且这条项链她确实非常喜欢,所以她决定给他回礼,当然,这件事她也不能告诉他。
江沅刚才还紧绷着的面部线条倏然放松了不少,整个人也随之恢复如常,他说:“你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还有呢。”晋舟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们今年都要快乐。”
江沅脸一下子红透了,即便是在夜晚,晋舟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睡了。”
他说完就要拉窗帘,晋舟又把人叫住。
“你又干吗?”
这下又轮到晋舟害羞起来,她问:“那个‘j’是什么意思啊?”
晋舟问完,世界都安静了,两个脸红的好像能拧出血来的人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对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沅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了声:“睡了。”
两人不约而同像是比赛赛跑那般。
江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拉紧窗帘跑回床上,然后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晋舟也手脚麻利的从飘窗上爬下,一路冲回床上。
漫漫长夜,耳边一时只剩砰砰的心跳声。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学校。
自从晋舟的学习成绩进步再进步,有关她跟江沅的那些风言风语不攻自破。
昨晚晋舟捧着项链欣赏了一整夜,她一直在想这个“j”到底是晋还是江,等她再想睡时,天已经亮了。
她一路无精打采,有几次走路险些被施工的小土包绊倒,每次都是江沅出手,拎住她校服的后衣领,这才使她免去脸着地的安全隐患。
“今天是咱们值日。”晋舟幽幽的转头看着江沅。
“所以呢?”江沅看着她眼底那快到颧骨的黑眼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一会儿能不能不干活啊?我可以睡会儿吗?”晋舟小心翼翼的问,那样子顿时把江沅看得没了脾气。
“不能。”他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晋舟哭丧着脸到了班级,乖乖去教室后面拿工具。江沅跟在她身后,见她这样,无奈摇了摇头,然后从她手里接过拖把,食指点上她的脑门向后轻轻一推:“去睡觉,别在这帮倒忙。”
晋舟一听,刚才还像得了软骨病似的身子立马挺得笔直:“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她说完,欢天喜地跑回了座位,剩江沅红着脸捏着拖把杆儿面向墙壁不知所措。
这人,怎么随随便便就说这话,太不害臊了。
或许,她只对自己说过?
江沅故作严肃向后面看了一眼,“你睡觉归睡觉,一会儿我不会帮你看老师的,你挨骂我也不会管你的。”
晋舟心大,沾枕头就能睡着,这会儿她已经在入梦边缘,下意识地点点头,含糊应了一声。
江沅一个人把班级卫生打扫好,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来了班级。他回到座位,见晋舟这会儿睡得正香,额头都覆了层薄汗,他转过脸,假装没看见。翻开书看了几页,看不下去了。对着靠窗那排的同学说。
“麻烦你开一扇窗户,地太湿了,大家别摔倒了。”
虽然同学不知道水泥地为什么会摔倒,但是班长都发话了,他听就完了。
今天江韵有事,大家先自行上早自习。按照以往的规矩,大家一般都是背课文,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教室里瞬间变成了寺庙,四面八方都是诵经声。
江沅不经意瞥见晋舟皱了下眉,他拍了拍手,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他。
“大家先做题吧,今天数学老师跟江老师串课了,你们看看自己的卷子有没有哪里做错的,先检查一遍。”
江沅发话,同学们自然是照做。ωωω.χΙυΜЬ.Cǒm
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晋舟刚才还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放松。
早自习都已经上了一半,江韵才从班级后门走进来。
晋舟此时睡得忘我,江沅虽然说着不会管她,但毫不意外,他又打脸了。
他推了推她,“老师来了。”
晋舟闻言,立马从桌上坐起,由于动作太大,再加上脸上还有衣服留下的痕迹,正好引起了江韵的注意。
“晋舟,你睡得香吗?”江韵问她。
晋舟脸顿时通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沅瞥了她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最后替她解释:“我五点多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班级做题了,估计是起得太早了。”
他话一出,班级里忽然响起了咳嗽声,此起彼伏好像海浪,一朵接一朵。
江韵回头看了眼班里神色各异的同学们,微微挑了下眉,说:“江沅,马上就要到期末考试了,晋舟的物理成绩到底怎么样,就看你这段时间的辅导成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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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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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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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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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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