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练习册,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一看到物理题她就条件反射大脑放空,自动屏蔽那些个公式。
这会儿也不例外,她坐在桌前手托腮,目光看起来有些无神。wWW.ΧìǔΜЬ.CǒΜ
忽然,对面的灯亮了起来,柔和地光线拉回了她的神思,一抬头,她毫无预兆的望进江沅看过来的视线里,她愣住了。
平心而论,江沅虽然帅,但他的帅太具攻击性,可这种攻击性偏偏与他平时的温和没有冲突,只是没点道行的人鲜少敢与他对视,即便是作为他曾经粉头的自己,晋舟也不敢多看,总怕下一秒对方就会问“你瞅啥?”。
江沅的穿着依然随意却不随便,同样的t恤在不同场合看,带给了人不同的感觉,穿白t时看起来温良无害,此时换成了黑t,就有了点邪佞的意思。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珠滑过颈侧,偶尔在黑t上滴落一颗,浓浓的禁欲风扑面而来,晋舟不禁咽了口唾沫。
“你瞅啥?”江沅斜靠在椅子里,向她挑眉,一副挑事的语气。
对方气场实在强大,晋舟低下头,拿起笔假装学习。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是怎么在温和和无耻之间切换自如的?又是怎么能让人根本没法相信江沅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样貌一样的团队的。
江沅的第二句话刚到嘴边,就见她的房门被人推开。
安然端了一杯牛奶进来,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演绎的淋漓尽致。
进门见晋舟正在奋笔疾书,她脸上的乌云散了些,她说:“你现在还是没有掌握学习的方法,死学习根本没效率。”
晋舟握着笔杆的手瞬间握紧,虽然笃定安然肯定不知道自己之前喜欢江沅的事,但她还是想把窗帘拉上,心底里总担心被看出端倪。
“今天你们老师提问的那道题你到底会不会解?那是常考题型,学会了后你完全可以举一反三的。”
安然在国企上班,虽然是领导,工作能力有,但在学识方面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她没法辅导晋舟的学习。晋岳的学识倒是够,但不管平时多么和蔼可亲的父亲,看到女儿的作业,都会上头。曾经的经历告诉安然,如果不想当寡妇,就不要让晋岳这个物理教授教女儿学习,尤其是物理。
“我,我会。”晋舟打肿脸充胖子。
安然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倒是没有追问,只是顺手拿走了她的手机,说:“wifi我已经关了,今天早点休息,把这页的题解出来就睡吧。”
晋舟:……
显而易见,安然是知道她不会的。
晋舟彻底傻了眼,网被断了,手机被拿走了,如果解不出题,明天又少不了一顿揍,她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只有祈祷老天让她突然开窍或者直接把答案扔到她面前了吧?
她崩溃的捧着脸,视线扫过对面正在低头看着书的江沅后,又重新定格在他脸上。
晋舟的眼前一亮,现成的答案不正好在这摆着呢吗?至于面子,那根本没有命重要。
对于跟江沅说话这事,晋舟已经有了阴影。
为表诚意,她很是正式的从椅子里站起来,把窗户开大,开口前先是鞠了一躬。
“江沅,我有道题想请教你。”
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名字会被她当着当事人的面光明正大喊出来。
再抬头时,她发现对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晋舟:?
*
安然的“爱的教育”来得比她想象中要快。
早上晋舟刚吃完饭,就见安女士拿着她的练习册,边走边翻,在看到那页的八道题只做了三道之后,她一把把练习册摔到饭桌上,晋岳一米八几的个子愣是没拦住她的俯冲。
晋舟带着一身的伤痛去上补习班,路上没忍住把昨晚的事跟钱晨说了。
她说:“你是没看到他跑得有多快,地板都让他鞋底摩擦的起了火星,我只是低了个头,再抬起来他人就没了。”
钱晨:“这人实在太狗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起来像个人似的,真是枉我之前在选校草的时候为他投上宝贵一票的心意,我现在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装斯文能装多久。”
晋舟的课上得魂不守舍,她无意识在笔记本上写着江沅的名字。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看起来那么像人的一个人,怎么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人能干出来的?还有,他在学校为什么伪装成斯文温和的样子?他是有什么大病?
她的思绪忽然被振动的手机声打断。
微信上,安然发来一条消息。
“下课赶紧回来,你们班主任要来家访。”
晋舟看到消息后,觉得整个人都窒息了。
终于,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这就是被重点关怀对象的待遇,她有幸听闻过。
一下课,晋舟扫了共享单车,车蹬都被她踩冒了火,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赶在江韵之前到家。
刚进门晋舟就被安然打发到了房间里,她甚至来不及跟端坐在沙发上的江韵问好。
等安然关上门后,她恨不能把耳朵割下来扔到门外去听两人在聊什么。刚才她进门时特意看了一下,不管是江韵还是安然,看起来心情都不错,这更让她心痒痒,偏偏她家的房间隔音极好,所以她干着急也听不到外面说了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安然推门进来,想象中的“爱的教育”并没有发生,相反地,安然看起来很是平和,她说:“你们江老师说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还说你很有潜力,学习的态度还是有的,只是不太端正。”
晋舟没敢抬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江老师还说如果你的物理成绩能提上来,庆大的系随便你挑,所以她把她侄子介绍给了我。”尽管安然已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晋舟依然听出了她的激动:“我也是刚知道江沅居然是你们江老师的侄子,你们老师说以后他也得上你爸的课,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学习。”
江沅这个名字在整个家长圈如雷贯耳,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听说江沅就住咱家隔壁,我才想起来,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来给你送卷子的男孩?”说完不等晋舟答话,又说:“那孩子一脸正气,果然是好孩子。虽然江老师牵了线,但人家不一定愿意来辅导你。”她沉思片刻:“算了,这事你别担心了,我怎么也得把人给你请来,到时候你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晚上,晋岳回家,安然跟他商量了一下让江沅和晋舟一起学习的事,原以为晋岳会有所顾虑,没想到她刚起了个话头,晋岳立马应了下来。
“我今天才知道,那孩子是林虞抒的孩子,你知道林虞抒吧?那是我的老同学,只可惜……”说到最后,晋岳直叹气,“那孩子我挺喜欢的,他母亲去得早,让他跟舟舟一起学习,正好咱们对他也能多照应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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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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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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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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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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