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他骗你什么?”
澜清却并没有回答,兀自重复那句话,“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沈嘉遇莞尔失笑,低头看着澜清的发顶,摸索着她柔软的长发,“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听到回去两个字,澜清再度失控,“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沈嘉遇沉声问,望着澜清泪眼模糊的样子,很是心疼,却又觉得无力。
他忽然很妒忌陆博言。
“陆博言对你不好是不是?如果待你好,你不会买醉,既然对你不好,为什么不离开他?”
“你胡说!你胡说!”澜清有些失控的否认,就像是在粉饰太平,遮掩陆博言欺骗她的事。
这么说不是骗别人,而是在骗自己,骗自己,那一切都是假的,陆博言其实很爱她,很喜欢她。
可是,她心里又很明白,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喝酒?在西餐厅时,你为什么哭?”沈嘉遇咄咄逼人的望着怀中的女人,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是,他却有些迫切的想让她清楚:她在西餐厅失控落泪,几乎昏厥时,陆博言不在她身边。
她在酒吧买醉,被人欺负,陆博言依旧不在。
他想让她知道,陆博言没那么好!
至少在他沈嘉遇看来,陆博言并没有那么珍惜她。
澜清答不上来,本来就喝醉了,脑子迟钝的很,再被沈嘉遇咄咄逼人的追问,只觉得无言以对。
见状,沈嘉遇又说:“澜清,承认吧,如果他对你好,你此刻不会在这里!”
澜清泪眼汪汪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想要否认,想要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却发现词穷。
“澜清,离开他,到我身边来。”沈嘉遇循循善诱着,明知道跟一个喝醉的人说这种话很傻。
可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见到她这么痛哭流涕,见到她倾诉崩溃,他心疼不已,只想好好的爱护她。
澜清这时候哪里听得进这些话?
而且,听到离开他这三个字,她就被刺激了,逼急了,就有些狗急跳墙,将满心恼怒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他,我那么爱他,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他……”
她语无伦次的哭喊着,却又很悲伤的发现一个事实,“陆博言……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给我戒指,为什么……”
说着,澜清将手里的戒指拿下来,捏着指尖,抬起头望着沈嘉遇,泪眼婆娑的问着,“为什么,你说啊!”Χiυmъ.cοΜ
沈嘉遇有些短暂的无奈,澜清把他当成了陆博言。
他沉默不语,目光沉沉的望着澜清。
看他不说话,澜清却更加愤怒,“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
说着话,她将戒指狠狠砸在他心口,又将腕上的手链扯下砸在沈嘉遇脸上,
“还给你!还给你!我再也不要你的东西了,我要不起你!不要了,我不要了……”
沈嘉遇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这一瞬间,他忽然迫切的想知道,陆博言到底对她做什么!
为什么要伤她的心?
他轻轻将她搂紧怀里,沉声应着,“好,不要。”
澜清却仿佛因为这一声不要更加难过,像个被抛弃的受伤的小兽一样,哭的更加无助。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你知不知道熙熙……他是……你的孩子。”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时,几乎轻的像一声叹息,因为澜清哭着的凶猛,气息不平稳,发音也含糊不清。
沈嘉遇虽然搂着她,可也只听到含糊不清的一句话。
他低头想要听清时,澜清却不开口了。
“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怀里的澜清却没有了反应,刚刚闹腾了那么久,此刻她已经浑身乏力,累极了,也彻底醉了。
沈嘉遇摸不准她的状况,站着没动。
而澜清还坐在高脚椅上,上半身被沈嘉遇搂着,柔一软的身子刚好趴在他的胸口,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沈嘉遇只觉得心跳,似乎比平常快了很多,似乎还有种激动的情绪在蔓延。
他几乎都舍不得做下一步动作了。
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将澜清松开一些,见到她双眸紧闭,似乎是彻底的晕过去了。
沈嘉遇轻叹一声,动作轻柔的把澜清拦腰抱了起来,迈步就要往外走。
靳莫寒却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澜清,最后看向沈嘉遇,“你真的要送她回去?”
沈嘉遇没有说话,只是绕过靳莫寒,怀抱澜清径自往外走去。
靳莫寒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地面的狼藉,目光落在那枚闪闪发亮的钻戒上,随后,沉声开口。
“嘉遇,这是个机会。”
闻言,沈嘉遇脚步微顿,“不需要。”
靳莫寒的意思他何尝不懂?这是一个趁机掳获叶澜清芳心的时机,也是给予陆博言一记重创的机会。
没有哪个男人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
只是,沈嘉遇却不想让澜清落入那种两难又煎熬的局面。
靳莫寒似笑非笑,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戒指跟手链,掂在手里仔细打量了几眼。
随后,他看向酒保。
“待会儿,如果有人来找一个叫叶澜清的人,告诉他,被沈先生带走了。”
说完,靳莫寒转身离开。
陆博言今天心情并不是很好,早上开始就有些烦躁。
后来在澜清那通电话之后,稍稍安抚好一点,但到下午又不好了,然后越来越躁。
今天的工作很多,时间安排的很紧,陆博言紧赶慢赶,却还是推迟了近一个小时才下班。
这时,天已经黑了。
打电话给澜清,想问她到家没有,但是,澜清却没接通。
想着她或许没听见,于是,陆博言直接回了家,但是,家里却空无一人。
澜清并没有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陆博言一边打澜清电话,一边让司机开车到澜清住的出租屋。
开门的是方圆,正在跟小正熙吃着水饺,见到陆博言,很是讶异不解。
“干嘛?找澜清?澜清不是去你那里了吗?”
“她有没有回来过?!”陆博言语速极快的问。
方圆摇头,见到陆博言神色有些慌张,也感觉到似乎有异常,“怎么?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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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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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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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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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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