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倒吸一口气:“尽归于罗刹鬼城?”
夜宴颔首:“强如他们,不必受轮回约束,是以他们摆脱轮回后,尽归于罗刹鬼城。”
在这座鬼城里,住着因为强大、是以哪怕身死也不肯轮回的各个灵魂,他们生前有的是神,有的是妖,有的为善,有的作恶,而这座城既不在意他们来历,亦不在意他们的善恶,它只以强者为尊,有能力便能在这座城里待下去,而没有能力的人、哦不,是鬼,要么尽早离开,去轮回又或者化为孤魂野鬼,要么留下,或早或晚成为其余鬼怪的盘中之餐。强大,便是生存在这座城池里的唯一守则。
这便是夜宴因缘巧合下得来的有关于罗刹鬼城的线索,从得知这线索那一天起,他便已决定要行今日之事。
而夜宴若当真能征服这样一座城,那即便不恢复龙神传人的身份,他岂不是也能在这世间任意之处横行无忌?
秦关颤颤巍巍问道:“这事儿……你有信心么?”
夜宴挑眉:“适才我问卫陵的话你没听到?”不等她回答,他又看一眼上邪道,“即便以上邪之能,想必也很难说出‘有信心’三字。”
上邪含笑颔首:“对上一座城的疯子,想必没有人敢说出这三个字。”
秦关喃喃道:“我感觉在这里是一回比一回玩得大了……”
夜宴轻哂:“你担心什么?上邪足可保你万全。”
适才嘲讽人家对上那座城没信心的人是他,现下说人家能保身边人万全的也是他,他怎么比谈恋爱的姑娘家还善变呢?
秦关幽幽怨怨瞪他一眼。
只是再如何被吓得腿软也好,当夜宴说要启程之时,第一个迈出步子的同样也是她。
紧跟在她身后,上邪望她一边瑟瑟一边头也不回的身影,不由摇头失笑。
只走了没一会儿之后,打头之人就变成了卫陵与夜宴,秦关上邪二人反倒落在最后。留神观察卫陵一阵,秦关小声道:“他眼神一次也未往那头瞟过。”
“那头”指的自是胤原所在的那一头,被他们所有人来此都有意无意瞟过了不知多少回、偏偏当事人却至今一次也未看过的那一头。
上邪笑了笑,同样压低声音:“起初大约有些刻意,之后想必就是当真忘记了。”见她一脸“这都行”,他小声解释道,“他这两年跟随薛长仪,学的都是行兵作战的本领,适才从夜宴口中了解了罗刹城的内情,想必现下他脑子里已转过不下一百个稍后要如何对敌的法门。”
秦关小声抽一口气:“该不会连他这番心态都被那小怪物给一早料定,这才好心好意跟我解释那么多吧?”
上邪含笑耸肩:“这你却要去问他了。”
每当他说这句话,基本就是“虽然这是真相但我不喜欢直白说别人坏话”的委婉版,秦关深谙他这套说话艺术,对前面那小怪物一时又添几分不得不服。wWW.ΧìǔΜЬ.CǒΜ
*
当身处峰罗山脉两端时,一行人对前方那幽暗鬼魅地的感受截然不同。
站在峰罗山入口的那大半晌,秦关虽每一回瞧向山那头都有种不太舒服的悚然感,但只要收回目光,那不适之感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然而当他们站到峰罗山山巅之处,将另一头黑洞一般的诡异光景尽收眼底,固然眼前不见当日上邪为她开天眼时见到的漫天黑气,秦关却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有着仿被针刺的极端烦躁的感受,这感受尤凌驾于当日他们飞跃罗刹城时所感。欲往前走,她心里头恶感频生,令她头一回领略到原来“恶”竟可以被具化成这样。那种恶念大约是,她若再往前五步,大约她会对身边亲近的人破口大骂;她若在往前十步,大约会对自己的心上人大打出手;她若再往前二十步,大约……若身边之人对她出言不逊,她会憎恶到直接下手杀人。
抹掉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秦关不由自主握紧了旁边上邪的手。
上邪安抚朝她笑一笑:“别被你心头不断涌现的那些恶念影响,那都是假的,并非你心头真正所想。”
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看穿自己心底真正的畏怯。
秦关有些感激,却依然还带几分后怕难堪:“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是说,这种幻觉难道不是通常只会放大人心里的恶,而不会无中生有?”
“说是这样说,但——”上邪偏头想了想,问她,“你素日可会与谢遥吵嘴?”
“这当然会了。”秦关不假思索道,“我一天总要被他气得想绝交个十回八回。”
“这就是了。”迎着她与谢遥俱都惊疑的眼神,上邪笑道,“此地气场,大约就是将你俩这并无恶意的随口吵闹,激化成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秦关与谢遥同时悚然。
想到一件事,秦关道:“过去那些据说前来探寻此地又离奇消失的人……”
“他们俱都死于神智全失下的互相反目,兵戈相向,或是迷失在其中被饿死、渴死。”上邪颔首肯定她猜测,“罗刹城中所踞之鬼虽非善茬,但城中自有规矩,若非必要,他们不会出城杀人。”
秦关难得并不太赞同他所言:“他们虽没有亲手杀人,可此地这类似迷障结界的气场难道不是他们为了阻挡外人入城而设定出来的?这般算来,人同样也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上邪摇了摇头:“此地乃是鬼城,他们不必出手阻挡,只因尚有生气之人原就看不见这座城,自然更进不了这座城,至于此地的气场——”想了想,他道,“就像你总是善良又上进,是以跟在你身边呆久了的人也难免会受到感染,此地气场也正是这般道理。”
不妨他说着正事竟也能夹带私货,秦关心头甜蜜,倒也听明白了他这比喻。毕竟夜宴适才说过此地之鬼俱都凶恶好斗,胜者为王,天长日久下,这才在此地形成了这等以凶恶与争斗为主的气场。又因凡人距离罗刹之鬼的境界委实相差太远,是以大多数人轻易便会在其间迷失心智,难以自救。
谢遥忽问道:“罗刹城自有规矩是什么意思?什么人能替这座凶恶之城定下规矩?那些恶鬼又为什么会听从那规矩?”
这话原是上邪适才所说,秦关心系此地古怪未曾留意,一旁谢遥却留了心。
看他一眼,上邪笑道:“自是足以掌控这座城的人定下的规矩,恶鬼之所以听从,是因为他们只能听从。”他说话间看向夜宴,“罗刹城有主之事,你可知晓?”
夜宴颔首。
上邪一笑:“看来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位城主去的啊。”
夜宴淡淡道:“我对收服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虾兵蟹将没兴趣。”
将罗刹之鬼称呼为“虾兵蟹将”,可以,这很夜宴。
秦关心中一动,想到曾被上邪与邵皞提过一嘴的一个名号:“罗刹城之主,难道就是那位被邵皞视为对手之一的阴君九歌?”
“正是此人。”上邪拊掌笑道,“若叫邵皞知晓咱们这趟前往罗刹城却未叫他,只怕——”他目光看向卫陵,十足的幸灾乐祸,“某些人又要被他师父揍得满头包了。”
听闻这位阴君竟被邵皞视作对手,卫陵诧异之余精神不由一振:“无妨,只叫我先替师父去会一会这位阴君。”
其余几人闻言俱都笑出了声,秦关啧啧道:“这可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邵皞要知道自家徒弟竟学会了跟自己抢对手,恐怕肠子都要悔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最后的男神更新,他的神与鬼(5)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