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闻道考虑到瑶花的心情,原是想着几人住别处去。但瑶云是何等样人?他前头也算放下一切计较为瑶花争取过,但既知绝无可能、连瑶花自己也肯退后一步以后,他心思自然又回到正事上头来。其一,有着能够与朝歌夜闻道二人建立紧密关系的机会,他怎能放过?其二,他也绝不能让朝歌心中对瑶花留有任何不满。鉴于此,他赶在夜闻道开口之前便为几人解决了这问题,只说为他们安排的院落独门独户,若非他们自己愿意,绝不会与府中人时时相遇。
他话既已说到此,夜闻道又同样有着与他交好的心,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几人便也从善如流在族长府上住下来。而秦关本以为以瑶云极欲讨好朝歌和夜闻道的心思,安排房间时必然会将这两人安排在一处,谁知他们一行三男三女,瑶云却是将三个女孩儿安排在院落一侧厢房,又将三个男子安排在另一边。秦关诧异之余,对瑶云倒是更敬佩一些:既敬佩他聪明,亦敬佩他举止得当、进退有度。
他们第二日一早便出府去游玩。
原以为经过昨天那一场,瑶花至少短时间内绝不会再出现在几人眼前,谁知府门打开后,一溜青春年少的俊男美女正等待府门口,当中有昨日被他们无情关在门外的水真,还有这族长府的主人之一——瑶花。
……这对兄妹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关但觉满脑袋都是问号。
“是我央求哥哥放我出府的。”见几人俱是一脸不尴不尬的表情,瑶花主动道,“我知道诸位不会在此停留太久,日后想必也很难再有相见的机会,我……心中还想着闻道,便想要趁着这机会,再多看一看他,与他说一说话。”她说到此,侧头看向朝歌,“我这样做,并不必向您请示,也不必获得您的准许,是么?”
朝歌十分干脆颔首道:“你不必向任何人请示,也不必获得任何人准许,你和你哥哥都做得很对。”
瑶花闻言,整个人明显便松动一些。
她这放松并非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因为她身在这期间,一举一动都担待着族长府、担待着整个不老城的责任与安危,她顾及自己心情的同时,也不得不顾及自己身上的责任。
好在,朝歌却如她与瑶云所想的那般,是个不爱计较也不爱迁怒的人。
一旁的水真却明显什么也不知道,听了瑶花先前那话后震惊到失语,到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脱口道:“瑶花姐姐你说什么呀?你就这样、就这样……”
“是呀。”她不好直接说出口的像是责备瑶花一样的话语,瑶花却十分自然接过她话头道,“我就这样放弃了。”
“为什么呀?”水真十分伤心看着她,“那个朝歌姑娘虽好看,你也好看呀。那个朝歌姑娘眼里只看夜哥哥,你也只看夜哥哥呀。你一点不比她差,为何要轻易就放弃呀?”
她无意间的一句话,被正眼看着她与瑶花二人、实则余光始终在有意无意瞟着夜闻道的朝歌听进耳,先是一怔,继而脸上一红,轻咳一声后,她有些不自在转过脸去,干脆整个人都背对夜闻道。
眼里只看夜朝什么的,她才、她才……好吧,这刻之前,便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呢,真是的……m.χIùmЬ.CǒM
另一头,昨日还哭到近乎窒息的瑶花却在耐心安抚水真:“你还小,也尚未遇到心仪之人,便不知心中欢喜一人,与她相貌、才情、身世都未见得相关,自己心悦的人,也并非要样样都胜过他人。”
水真泪眼朦胧看她道:“你是说,即便你这样好,夜哥哥就是不肯欢喜你么?”她问着瑶花,谴责的目光却直直瞧向夜闻道。
夜闻道除了苦笑,还能干嘛?
好在围观的上邪和谢遥此时总算对他生出一点义气,上前拖着他当先朝前走去,一边走谢遥还在一边教育他:“但凡三个女人以上的战场,无论你有理无理,是对是错,都绝不要想着去参与其中。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没别的,跑就完事。”
夜闻道却还有些担心:“我怕水真对朝歌……”
“相信我。”谢遥叹息着拍拍他肩膀,“无论是你喜欢的姑娘,还是我喜欢的姑娘,还是上邪喜欢的姑娘,无论情商还是智商,无论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无论斗嘴还是动手,都绝不可能被其他人欺负去了的。自然,她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欺负其他人。”
虽说他话里有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夜闻道却还是就着自己听得懂的那句,认认真真纠正道:“我对朝歌,如今还未想得太明白。我是想着,之后还会有很长的时间,容我二人好生相处,再慢慢理清她的心事与我的心事。”
一旁的上邪也慢吞吞跟上一句:“我对小关,也还未想得十分明白。”
瞪大眼瞧着他二人,好半晌,谢遥愤愤吐出一句:“渣男!”
*
上邪和夜闻道当然不是所谓的渣男。
他俩充其量也就是目前在感情上远没有谢遥那样明确的觉悟,再加上行为上也远远骚不过谢遥而已。
是以接下来几日的共同出游中,众人就看见谢遥每日花孔雀般围着冷冷淡淡的应风采打转,实力上演何谓“二十四孝追求者”。哦对了,“二十四孝追求者”这个概念是秦关传递给他们的,作为被追求那方的应风采,听完之后很是若有所思。而魅魔族的年轻男女们对待爱情本就比常人更为大胆,是以原先在水真几人这里完全不曾拥有姓名的谢遥,最近倒是很得众人喜爱,当日初见时也在五人之中、与水真交好的那位棠凌姑娘,甚至还当着应风采面问谢遥,若他的心上人难追,要不要考虑移情别恋一下,吓得一向自诩倜傥的谢遥恨不得抱头鼠窜,接下来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应风采身后,喋喋不休解释了大半天,力证自己绝对没有使力勾引过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位女士。
应风采:“……”
但她虽不觉得自己与谢遥当真能在一起,但也不至于眼瞎倒在这种事上去误会他,或是趁机将他推给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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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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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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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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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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