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恶心!”他不爽地吼道。
“他恶心归恶心,可也罪不至死,就因为这么一点点事,就把他开除了,你让人以后怎么看江城?”
“随他怎么看,爱怎么看怎么看。”他不爽地吼道。
岑淼淼皱眉看着他,耐心解释道:“思远,喜欢同性在大自然中都是一种常见的行为,虽说对于人类发展来说不好,但这种行为,有些时候是基因决定的,人为是没办法左右的,但这样的人很少,我们不大肆地宣扬,但最起码我要尊重他们。”
闻言,他忍不住转眼看着她,一脸怒意:“怎么尊重?视而不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以后去骗婚?”
“这怎么就扯到骗婚了?”岑淼淼的语气有些着急,“我不否认有这种人渣,但是不是每一个都是。”
“骗婚的大有人在!”说着,他不由得激动起来,“你现在同情他们,那么谁来同情那1600万的同妻?”
“这个数据本身是有问题的,它是通过概率进行计算的,我们的计算要有严格的数据,而且你要考虑文化氛围对人的影响……”
“什么文化氛围?是断袖还是龙阳?”岑思远不由得打断她的话,“就算没有那么多,是不是也有被欺骗的女性,数量少了就不值得同情了吗?”
“你这是和我抠字眼!”岑淼淼也不由得怒了。
“我怎么和你抠字眼了,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岑淼淼彻底怒了,“但你知不知道,正是舆论视他们为妖魔鬼怪,许多人才不得已选择骗婚,如果对他们多一些包容,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接纳他们的,他们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岑淼淼,我就不明白了,我为受害女性说话,你怎么帮着加害人说话?”
“我怎么就帮他们说话了?”岑淼淼十分不理解,“我是让你不要妖魔化这个群体。”
“刀子没捅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的。”岑思远冷笑道。
“你很希望刀子捅在我身上吗?”岑淼淼不禁吼道。
“你什么意思?”岑思远顿时也火大起来。
“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没完没了地钻牛角尖,固执己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恐同即深柜!”
“你再说一遍!”岑思远狂怒大吼。
“一千遍一万遍,也是这个意思!”岑淼淼亦是怒吼,“说你恐同即深柜!”
岑思远看着她,眼里是滔天的怒火,紧紧地捏着拳头。岑淼淼亦是不服输地看着他,她就不信他敢动手。
岑思远死死盯着她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可以的岑淼淼,你会说话!”
他说着,转身就走。
岑淼淼看着他走远,背对着他转身走了。
早秋的夜里还带着夏日的浮躁,岑思远只觉得心里很凉,他总以为岑淼淼会永远与他站在一边,现在想来是他天真自以为是。
岑思远始终记得,当时他为了庆祝班上接力赛夺冠,他激动地亲男同学的脸一下,岑凤龄看到之后有多崩溃。岑凤龄害怕他是同性恋,声泪俱下告诉他高逢秋骗婚的事,说他不能再失去他。
所以,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岑思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自己很恶心,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骗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对于岑凤龄来说是一个耻辱。
为此,岑凤龄不知带他看了多少心理医生,才慢慢地将他的这个认知慢慢扭转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谈恋爱,岑凤龄从不干涉的原因。
当时他真的恶心同性恋恶心到骨子里,后来了解的越多,虽说也无法接受,但最起码不会嘴上说出来,可当看见申煜早上还在与女同事调情,晚上就与陈伦做这种龌龊事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了!
而此时的岑淼淼,不清楚前因后果,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而他对自己亲生父亲是个骗婚的gay这件事也难以启齿。
他委屈得不行,有这样见不得人的出身,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却不与自己站在一起,还用他最恶心的话来攻击他。
他看着似乎长无尽头的街道,人流与车流面对他汹涌而来,好似许多名为孤独的幽灵,从他的体内穿过,带走了他心中唯一的那一丝温暖,心也慢慢破裂开来,裂纹通过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终是挨不住这疼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xǐυmь.℃òm
我最爱的人不理解我,这叫他如何不难过?
……
岑淼淼携着满腔的怒意,暴走的不知多久,等到累了才发现不知走到了何处。她坐在花坛边上,回想与岑思远吵架的经过,越想越觉得这一架吵得莫须有且不值得,这种为别人的豆子炒破了自己锅的蠢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心烦地吼了一声,吓得一旁的路人看她一眼,又慌忙走开。她满怀怨气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着岑思远的名字,几经犹豫才拨出去,但却是无人接听。
大概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心烦地抓了抓头发,又坐了一会儿,才打车回家。
……
岑凤龄见岑淼淼一个人回来,奇怪道:“岑思远呢?没和你一起?”
“我和他……有点矛盾,争了几句,我以为他先回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闻言,岑凤龄不由得笑了笑,“哎哟天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吵架,以后可怎么办啊?”
岑淼淼听得更不好意思了,忙说她先去洗漱。岑凤龄笑着说好,“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给你道歉。”
岑淼淼正上楼,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道:“是我应该给他道歉。”
岑凤龄笑了笑,转身给岑思远打电话去了。等岑淼淼洗漱好出来,岑凤龄还是联系不上人。
“臭小子,气性还大得很。”岑凤龄骂道,“你先睡,等他明天回来了我再收拾他。”
因为岑思远的反应过于激烈,岑淼淼还是放心不下,问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岑凤龄想了想,“酒吧。”
岑淼淼:“……”
“我打电话问在没在那边。”岑凤龄说着,便打电话给岑思远常去的那几家酒吧的老板,问到最后,终于问到他正在和朋友在一块儿。
“我去找他吧。”岑淼淼担心道,“他今天本来就喝了点,再去喝怕出事。”
岑凤龄听了,也有些担心,“我让司机陪你去。”
岑淼淼嗯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司机带着岑淼淼,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个酒吧,岑淼淼刚进门,就被音乐震得心肝颤。她穿过声色犬马的人群,好不容易找到岑思远,他正搂着一个姑娘调笑。
岑淼淼从始至终都知道岑思远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仅仅只是吵个架而已,还是莫须有的架,他竟然就来寻花问柳了。她在心中说了几个好,如果不是怕岑凤龄担心,她绝对转身就走。
“哟,美女,找谁呢?”一黑色衣服的男人笑着问道。
她看了男人一眼,看着岑思远冷声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回家!”
岑思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和身边的人喝酒。
“哟岑少,你什么时候成家的呀?你不是说你还单身吗?”岑思远怀中的妹子,看着岑淼淼笑道。
“我是单身啊,她是我同学。”岑思远一脸淡然道,“不要乱想。”
“哦,”妹子笑道,“我还以为岑少你换口味了,喜欢贞洁烈女了。”
“没有的事。”岑思远笑道。
“要是岑少喜欢贞洁烈女,就没你什么事了。”有人笑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岑淼淼忍住心中的火气,脸上的表情已经冷到了极点,压着怒火,冷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你眼神不好啊?没看见岑少不想走?”女人看着岑淼淼,满脸讥笑。
岑淼淼正压着一团火没发出来,此时这个妖艳贱货送上门来,她顿时就炸了,骂道:“我在和他说话,哪儿来的野鸡多嘴?”
闻言,女人顿时火了,不由得站起来,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岑淼淼轻蔑地笑了一声,“不是还害怕人说?”
女人气急,抬手就要打人,结果被岑淼淼一把抓住,反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一下子把她推进岑思远怀里,笑道:“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说着,转身走了。
女人第一次被打,借着由头可劲儿地在岑思远怀中撒娇,岑思远顿时觉得心烦,一把将她推开。
“岑少……”女人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岑思远起身,拍了拍衣服,对友人道:“记我账上,我先走了。”
友人:“!?”
刚才那位,莫不是正宫?岑思远真喜欢这一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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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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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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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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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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