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十年倾岑>19.分外眼红
  邓其瀚携着一身风雨进了车里,岑淼淼看着他,抱歉地笑道:“没害你早退吧?”

  闻言邓其瀚亦是笑笑:“领导体恤让我先走。”

  岑淼淼笑了笑感慨道:“还是你们体制内的好,有领导体恤着,还不用动不动就出差,真正的朝九晚五。”

  “你不好?一个月的工资抵我半年。”

  闻言,岑淼淼偏头想了想,“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拥有。”

  “你可饶了我吧,我不是吃那碗饭的料,我就想这样得过且过,我这人没什么追求。”邓其瀚笑道。

  “人各有志。”岑淼淼说着,转而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已经定好位置了,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你请。”

  岑淼淼笑了笑没说什么,将手机递给他,“帮我点一下导航。”

  “还是我来开吧。”邓其瀚说着,已经伸手去开车门了。

  岑淼淼倒是不拒绝,坐上副驾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邓其瀚曾经给她说,以后要带她自驾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今算是坐上他的副驾了,现实却是有些滑稽。

  人们总是在自己没有能力兑现诺言的时候,许下一堆山盟海誓,到了有能力的时候说身不由己。岑淼淼如今倒是谈不上恨不恨他,只是觉得,年轻的时候光是听着风声都是好的。

  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服务员带着二人进了包间,邓其瀚拿菜单给她,让她点菜。岑淼淼随便点了两个,倒是邓其瀚细心,叮嘱少放辣,因为她吃不了辣。

  岑淼淼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说他是体贴,但这种时候的细心反而是一种多余。

  “这地方挺好。”岑淼淼中肯地评价。

  邓其瀚抬眼往外望去,就见园中的亭台水榭。此时已值傍晚,加之下雨,回廊上各色的灯都亮了起来,隐约中还能听见不知名的古筝曲,颇有一番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思。

  “比较安静。”邓其瀚淡淡道,“而且味道也不错。”

  “我现在感觉吃什么都差不多,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岑淼淼笑道,“我妈说我是吃作孽了。”

  “阿姨的身体还好吧?”邓其瀚接着她的话问。

  淼妈生病的时候岑淼淼与邓其瀚已经分手多年了,岑淼淼自当是他礼貌性的问话,便也不在意道:“挺好的,骂我的时候特精神。”

  闻言,邓其瀚笑了笑,其实,他从同学那里知道她母亲生病的事,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点破的必要。转而就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转移一下没话说的尴尬,不一会儿,菜便上桌了。

  邓其瀚细心地给她介绍当地的特色菜,岑淼淼也听得认真,说到有趣的典故的时候,岑淼淼还会调侃他几句,说不愧是当初能当学生会主席的人,确实能说会道。

  邓其瀚心想,嘴皮子不溜一点,当初怎么把她忽悠到手的?只不过,这种话,他如今没有说的立场了。

  菜吃了七七八八,故事也听得相当开心,屋子里很温暖,让岑淼淼放下了些许伪装,靠在椅背上直言不能和他多吃饭,要长胖的。

  “胖点好,你太瘦了。”他往她杯子里加茶淡笑着道。

  “咦,我不能长胖,我得保持好身材,过年回家相亲。”岑淼淼笑道。

  闻言,邓其瀚不禁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道:“你……还没结婚?”

  “没呢,”岑淼淼不以为意地笑道,“都成老姑娘了,怕是嫁不出去了。”

  “瞎说。”邓其瀚略带责备地笑道,“是你太优秀,一般人配不上你。”

  “可能是。”岑淼淼说完,自己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忙说是开玩笑的,“你呢?孩子上几年级了?”

  岑淼淼大概猜到他当初和自己分手是找到了下家,工作之后结婚都快得很,他们分手九年,按道理孩子应该也七八岁,上二三年级了。

  “我连孩子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哪来的上几年级的孩子?”邓其瀚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闻言,岑淼淼惊讶得坐直了身子,“你……还没结婚?”

  邓其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没呢,大概是要做光棍了。”

  这一笑很温柔,岑淼淼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出息,又一边感慨:果然,初恋这玩意儿最会蛊惑人心。

  “邓科长太优秀,凡夫俗子配不上你。”岑淼淼调侃道。

  “副科长。”邓其瀚一本正经地纠正,“不要喊错了,不然我们科长听了不高兴。”

  岑淼淼笑着看着他,正想再调侃两句,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岑思远。

  她微微皱眉,果断地挂断,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只得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出去接电话。

  “你在哪儿?”岑思远的语气有些不好。

  岑淼淼没有他那么幼稚,语气平静得很,“和同学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

  “看吧,看看岑总还有没有什么安排。”她看着楼下回廊上的灯,语气仍旧是不咸不淡。话虽如此,但她早就买好了明天回去的机票,这么说不过是气他而已。

  她这态度,岑思远反而有些不好发作了,只得软下语气,“发个位置给我,我来接你。”

  “你又过来了!?”她忽然间觉得岑思远病得不轻。

  “你马上要和别人旧情复燃了,还能不过来?”岑思远暴躁得很,“他当初甩了你,现在看着你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哪儿来的脸约你吃饭?”

  “你瞎说什么?”岑淼淼也怒了,“还有,我的事请你少管。”

  “我这是……”

  岑思远话没说完,就被岑淼淼挂了电话。

  邓其瀚见她脸色不善地回来,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岑淼淼敷衍道。

  看出岑淼淼心情不佳,促膝长谈的气氛也被打破了,邓其瀚只能说她跑了一天,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岑淼淼本来还有许多话想问,但见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我送你回去。”

  “还是我送你回酒店吧,现在天黑路滑,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他顿了顿,硬生生将那句“不放心”吞了回去,笑道,“你不方便。”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抬眼看他,心中顿时涌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她掩盖下去,但到底还是不想拒绝,便笑着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岑思远打了很多电话,她先是挂断,后来直接关机。邓其瀚见了,笑道:“你还是接一下吧,放心,你就当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嘟囔道:“倒是个理解人的机器。”

  邓其瀚笑了笑,说她下次来带她去其他好吃的,今天这个还是随便了一些。岑淼淼笑着答应,但二人都知道不会有下次了。车开到酒店楼下,岑淼淼本想说自己开进去,邓其瀚却转眼看着她,语气沉沉道:“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

  “我觉得我会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见不到你,甚至可以说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我想多看看你,更新一下我脑海中的记忆。”

  邓其瀚今晚都表现得很自然,既不怀念过去,也不畅想未来,就连对现在的生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岑淼淼了,这才允许自己放纵一次。

  而岑淼淼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不是他三言两语便被撩得面红心跳的小姑娘了。但尽管看透了浮华人生,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的理想主义者,不然不会对岑思远有那么多的怨恨。

  所以,听了邓其瀚的这一出话,她虽说谈不上感动,但邓其瀚到底是她最初的梦,哪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在她心目中还是有着不同于别人的特殊位置,尽管早已无关喜欢。

  她看着他,笑了笑,没有什么深意,就是单纯地想笑。

  “好。”她点头答应。

  邓其瀚陪她走出停车场,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份宁静。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在邓其瀚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容颜,明明暗暗,看不真切,仿佛真的就是一场梦。

  “淼淼。”他轻声地喊道。

  岑淼淼转脸看着他,笑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她的心狂跳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听见他道:“真好,不是梦。”说罢,又放开她,笑道,“晚安,好梦……”

  岑淼淼还没反应过来,邓其瀚就不知被谁从侧面冲出来打了一拳,踉跄地退了几步。

  “你疯了?”岑淼淼看清了人,不禁厉声吼道,一把扯开身前的岑思远,忙去看邓其瀚。

  “老子今天就要帮你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狗东西!”岑思远怒道。

  “你才是狗东西!”岑淼淼吼道,转而担心地去看邓其瀚的脸,他牙齿磕破了嘴角,微微渗着血。

  邓其瀚擦了擦嘴角,抬眼看了岑思远一眼,皱眉问道:“这是谁?”

  “神经病。”岑淼淼没好气道。

  闻言,岑思远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忍不住吼道:“岑淼淼,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

  “那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岑淼淼转眼看着他倒也不客气,“别牛不直角尖,马不知脸长。”

  岑思远被噎得不轻,看着岑淼淼“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愤然回去了。

  岑淼淼正眼都懒得看他,反而担心地问邓其瀚严不严重。

  邓其瀚摇头笑了笑,问道:“追求者?”

  “不是!”她没好气道。

  “倒是个热血的汉子。”

  “他脑子不好使。”

  闻言,邓其瀚笑得更深了,也没有再细问,而是柔声道:“好了,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对不起,害你……”她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回去擦点药。”

  邓其瀚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早点休息。”

  本想想送他走,但他却坚持看进电梯,岑淼淼只得答应,但还是三步两回头。邓其瀚笑着挥手,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才转身离去。她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又叹了口气,心中将岑思远碎尸万段。xǐυmь.℃òm

  看来,这一架,必定是要吵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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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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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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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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