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淼妈笑了笑,“是不是他女朋友又以为你和他有什么了?”
“您怎么知道?”
“哪个女人会容得下男朋友的红颜知己?”淼妈笑道,“你在岑思远身边多待一天,就会受一天这样的气。”
“那我总不能为了避嫌工作都不要了吧。”她没好气道。
“当初让你回来,你非要扯什么体制内的工作不自由,现在好了,本来什么也没有,反而成了狐狸精。”
岑淼淼一时语塞,忙将话题扯到别处去,“您最近身体好不好?我打算把年假一起修了,带您和爸爸去欧洲。”
“别给我扯开话题,”淼妈笑骂道,“你和岑思远到底是要拉扯到什么时候?他现在没结婚还好,要是结婚了,你和他还这么不清不楚的,我看别人怎么说你。”
提起这个岑淼淼就头疼,她总不能为了撇清和岑思远的关系,弃多年的打拼于不顾吧?那样岂不是更苦情?光是想到要去别的地方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她心里就一万个拒绝。毕竟整个江城真的拿她当大小姐。
“这不没合适的嘛。”她笑着打哈哈。
“相亲认识的最合适,问题是你又不去相亲。”
岑淼淼:“……”
相亲更容易遇到家世、受教育程度,以及经济收入都差不多的对象,这样的人确实很合适结婚。
“要不,您给我安排相亲吧,我现在愿意相亲。”她靠着椅背笑道。琇書網
淼妈还没说话,岑淼淼就听见有电话打进来,拿着手机一看——岑思远。她果断地挂了电话,还没和妈妈说话,岑思远立即又打回来了。
她冲天翻了个白眼,只得挂了妈妈的电话,接了岑思远的。
“我和苏沛沛分手了。”
岑思远开口便是这一句,岑淼淼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岑思远:“……”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岑淼淼觉得莫名其妙,“我要说什么?恭喜恭喜?分手快乐?还是,不要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岑思远一时间被她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沉道:“淼淼,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岑淼淼看着收费站顶棚写着临南东站四个字,她无意识地笑了笑,她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临南。
这么大的城市,会遇见邓其瀚吗?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矫情这些做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岑思远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岑淼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发现岑淼淼没有回话,岑思远没好气地喊道。
“有什么话我回去再说,”她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满脑子都是当初邓其瀚和她分手时说的那些话。
她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是真的不在乎了,只是年岁渐长,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罢了。其实,那些事,一直都藏在她的心底,包括与岑思远分道扬镳的那个晚上,她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也是这些年她不敢再说爱的原因。
岑思远在电话那头气得要死,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不行,老子现在就要说!”
岑淼淼:“……”
“好好好,你说你说!”她也没好气道。
岑思远:“……”
忽然间又不敢说了。
“说话!”岑淼淼吼道。
“我……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你……”话说到这里,岑思远不免有些心虚,说到半截便说不下去了。
毕竟现在说不能没有她,之前一个女朋友接着一个女朋友接着换的时候就不怕失去她吗?
虽说岑思远说着说着逐渐没声了,但是岑淼淼却将这话听得真切,心底不由得漏掉一拍,旋即又苦笑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的。没想到真的等到岑思远这句话时,她竟然还是忍不住心动,但却高兴不起来。
“淼淼?”岑思远小心翼翼地喊着她。
“嗯,我听见了。”
“就……你怎么想?”
岑淼淼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长长舒了口气,语气淡淡道:“放心,我不会离开江城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岑思远的语气有些扭捏,听得岑淼淼有些想笑,好像自己才是不负责任的那个,他倒成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了。
“我回去后再说吧,”她仍旧语气淡淡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岑思远嗯了一声,开始关心她酒店定在哪里,晚上要吃什么,说到最后都没听见岑淼淼的声音,他极为忐忑地喊了她一声:“淼淼?”
岑淼淼嗯了一声,仍旧没说话。
电话那边,岑思远亦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沉沉道:“我想你了。”平平的语调像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又像是饱含深情,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期望岑淼淼能给他什么回应。
但要说岑淼淼没有一点点动心那是骗人的,她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隐隐作痛。岑思远说过很多次想她,唯独这一次不一样,她也知道他是真心的。此刻,她心中既委屈,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与得意,但更多的是怨恨。
暗恋是一场无法报的仇,除非那个人回头说喜欢你。
怪不得有人会执着爱没爱过,因为只要是爱过,就不是徒劳,就不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只是时间太久了,他的喜欢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电话中是无尽的沉默,岑思远等不到她的话,便只能轻声道:“回酒店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个……有点晚?”岑淼淼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就是害怕这一次等不到你,所以才……”
“才和苏沛沛分手?”岑淼淼截过他的话笑道,“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见你这么个人渣!”
“那你希望我和她结婚?”被骂之后,岑思远倒是有些冷静了,他的情史是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刺,脓要挤出来了,伤口才会好。
“我的希望与你的意愿不是一回事,我还希望你是个深情如诗的人,但是你是吗?”岑淼淼笑道。
“对别人不是,对你,老子情深如海,可以感动中国了!”他的声调不由得高了起来,像极了虚张声势。
“是吗?”岑淼淼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深情,那我年少十八的时候你怎么没看上我?现在你千帆过尽之后,才发现我是那个适合结婚的人?岑思远,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让你占了呢?”
“你年少十八的时候说背靠江城好乘凉,借着我的东风,能让你平步青云。岑淼淼,我哪里没在满足你?”
大二之前,岑淼淼在岑思远心中只是我们班那个成绩很好的普通姑娘,放在平时根本入不了岑少的眼,但也许是春日的阳光过于纯净,又或许是那棵中国梧桐本身就是相思二字,捏着梧桐花发呆的岑淼淼都有几分古典美,岑思远就不可避免地动了心。
所以,第二学期的国标课他学得十分认真,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便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图书馆偶遇、食堂偶遇、自习室偶遇,也许是他做得过于明显,岑淼淼的室友都笑着问她,有没有发现岑思远对她有意思。
当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淡淡道:“眼光不要太狭窄,做恋人可能会分手,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做朋友就不一样了,朋友之间会分手吗?肯定不会啊,到时候我就靠着江城集团好乘凉啊,借着江城太子爷的东风,从此平步青云了,少辛苦二十年。”
岑思远为了制造偶遇跟在楼下,听了她这话不由得苦笑一声,图他江城太子爷身份的人很多,岑淼淼是唯一一个这么有事业心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员工。
岑淼淼硕士还未毕业,江城便给了她项目部经理助理的offer,岑思远助她平步青云,一直到今天江城“大小姐”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岑淼淼最响亮的外号是江城的大小姐,而不是太子妃。他给的,其实一直都是她想要的。
岑淼淼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那是我误会您的良苦用心了,岑总?”
“好好说话!”
闻言,岑淼淼心上一疼,什么狗屁的良苦用心,事已至此,他竟然还骂她。她一气之下便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又不是草木,怎会对当时岑思远的关心与讨好无动于衷?只是当时邓其瀚与她分手的方式太过于现实和残忍。
当初,邓其瀚毕业之后便回到临南工作,他告诉岑淼淼,俩人现在各在一方,岑淼淼以后也不会背井离乡地去临南,与其长痛倒不如短痛,现在分手对大家都好。
岑淼淼哭着告诉他自己可以去临南,邓其瀚说身为子女,应该在父母身前尽孝,不能那么自私。之后邓其瀚便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换了号码。
那样的情况下,岑淼淼还敢去爱谁?更何况,岑思远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她自认为没有让浪子回头的本事,才故意在岑思远身前说那些话。她当时是知道岑思远跟在她身后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催眠一般地默念不重要不重要,但到底是将自己和岑思远的路走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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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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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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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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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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