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械的将手中剩余的咖啡全都灌入口中,平时就偏爱这种浓郁不加糖的美式,今天一喝为何格外苦涩,和中药无异?
不过失态也就是这一会儿的事,黎京看见陈年年脚步轻盈飞也似的进了一楼大厅,狠狠的攥了攥拳,抿了下唇。
几步走回办公桌,猛地将手中的咖啡杯粗鲁的扔到桌子上,胡乱的翻起了桌上各部门刚送来的文件。
都是些常规,只要过目分类签字就好。
但拿起公章和笔的时候,唐辰逸却频频走神,眼前像是失去了焦距,烦躁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等下就要看到陈年年了,她环住他的腰,那个亲昵的告别吻......
黎京从未像此刻这般焦虑,他眼中的红血丝密布,头也疼的不像话,强怕自己不要去想,但还是抑制不住。
那画面实在是太过刺眼!
没办法,他只能借助外力,没有任何理由的,故意给了陈年年许多工作,有用的没有用的,全都一股脑的推到她那里。
最好能让人一整天都处于忙绿,让他们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见不到是不是这该死的影响就能少一些?!wWW.ΧìǔΜЬ.CǒΜ
这般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头一回,唐辰逸对自己多少有些恼火,不由得就迁怒到了陈年年身上。
陈年年对这一切都是浑然不知情,眼睛酸涩的不像话,心中的抱怨一刻未停,但手上动作却也麻利,没有丝毫含糊。
终于时间挨到了中午,趁着午休的间隙,她能稍稍喘口气。
活动了一些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头,陈年年不自觉的稍稍嘟嘴,拿出手机,想也没想的把电话给唐辰逸打了过去。
她现在急需一个人来跟她分担这些,需要安慰!
电话瞬间便被接听,说不清这是第几次,陈年年甚至好几次都怀疑,唐辰逸一人时无事可做,就紧盯着手机等她的电话。
“喂?年年?怎么了?在公司还好吗?”
低低的声线夹着数不尽的温柔通过电话线过滤后,还是听得陈年年心里一暖,忍不住就趴在桌子上,愤愤不平的开口道。
“我跟你说啊,我一点都不好,今天黎京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给了我好多的工作,那文件都堆成山了,一整个上午我手都僵的不会弯了,真讨厌,简直就是旧社会的地主,就知道压榨廉价劳动力!”
一上午的疲惫终于找到了个宣泄口,电话那头的人还十分愿意配合她。
陈年年喋喋不休,又说了好一会儿,正尽兴。
根本没发现周围,刚才还很嘈杂的那些吵闹声,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四周已经许久没有人出声了。
她后知后觉的将手机拿离耳侧,往四周环视。
就见同事们的表情各个都很扭曲,神情各异,好奇怪啊。
砰地一声,又是小山堆一样的一摞文件拍在她桌子上,陈年年的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转身抬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冷脸,是黎京!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起身打招呼,弯腰配着笑脸,“黎总。”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啊,为什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她刚才那番电话里的内容,可都是“大逆不道”全都是说他的,更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啊?
黎京点了点那一堆文件,声音冰冷,“下班之前全都整理好了,分门别类的送到我这里来。”
陈年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回眸,顿觉眼前一黑,人生无望。
黎京没再理会她,转身离开,皮鞋擦过地面声音沉闷仿佛直接打在了她的心口窝子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同事见人走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人,竟然都见死不救,没人提醒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同事摊手表示无辜,七嘴八舌的调侃。
“从你刚开始说他冷酷无情是地主的时候。”
“为你默哀。”
“我们可是疯狂咳嗽提醒了,奈何您老人家实在是太专注,口若悬河根本没注意。”
陈年年哀怨趴在桌子上的看了一眼手机,电话刚才已经被她心虚给挂断了。
真是祸不单行!这叫什么事啊!
她眼冒金星,一刻没有停歇,连自己宝贵的午休时间都全部贡献出去之后,这一堆的文件才终于勉强在下班之前成功交到了办公室。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陈年年几度犹豫,想想当时的情况,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有胆子往里走。
她在走廊这一头做足了心里建设,眼见着就要下班打卡了,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谁知那里竟是空无一人,打扫楼层卫生的阿姨说,人早就走了。
陈年年愤愤不平的皱起了鼻子,嘴里念念叨叨。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晚上下班后,同事组织一同前去聚餐,大家平时的关系都还不错,没有拒绝的道理,陈年年欣然同意前往。
在去的路上还不忘给唐辰逸打了个电话报备。
电话那头的人说会去接她,陈年年瞬间心情明朗,连带着工作上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愉快的将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众人抵达烤肉店,各自动手,气氛很是热闹融洽。
唯一的小插曲便是,有个女同事因为刚分手,正处于失联状态,喝的烂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几个人围着她不时的宽慰几句,还要提防着她耍酒疯。
陈年年看着她歇斯底里的痛苦模样,心里很是不是滋味,突然联想到,若是有天唐辰逸离开了她。
那她会不会也是如此?
嘴里的肉顿时味同嚼蜡,陈年年眼神黯淡下来,皱紧了眉。
这时身边一位同事的电话响起,竟是黎京打来,挂断后一脸的为难。
陈年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老板叫我去附近一酒吧门口找他,没说具体,可我这实在走不开啊,你看她醉成这样。”
陈年年环视四周,好像除了她闲着,其他人都在忙。
“行,地址发来,我去吧。”
可能受到了那女同事的影响,她的心情有些糟糕,垂头丧气的出了门,找到了那间酒吧,果不其然看见了黎京的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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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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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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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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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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