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本宫主离经叛道>第70章 血流成河,背水一战
  山上的战争仍未结束。

  原本碧瓦飞甍的殿堂此刻早已破败不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玉天凰站在桥头,低头望去,水依然潺潺向前淌着。只要水还在流,就说明山谷的石门始终未关。

  他们退守在后山入口山路处,人撤得差不多了,暗堂与罚堂的剑客们也都在林铛与广闼的厉声要求下边守边退往后山那儿去。

  眼下挡在兵马之前的只有玉家兄妹与左右护法。他们四人组成一条血线,凡是试图往后进攻者都被他们四人牢牢挡下。

  “玉天凰,暗堂撤完了!”

  林铛那儿也传来呼声:“宫主,罚堂也已经撤完了!”

  玉天凰当即飞上竹林,远远望去,正看见自己那些宫人互相搀扶着退过石桥。知道这些人已安然无恙,玉天凰当即高声呼唤:“林铛!”

  林铛守在玉天凰离去前的位置,又是一刀挡下来人攻击后,侧过头去,看玉天凰与她下令:“放信号!”

  林护法当即一脚飞踢,长刀一挥瞬间取下身前敌军的项上人头,她用力蹬地,随后飞身上楼,取出腰侧的信号弹,用力一拽引绳。

  山谷处,张合看着天边骤然间腾起的烟花,终于似是认命般将眼一闭:“刘阁主听令!”

  赵五儿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她这次终于不再阻挡,手无力地向下垂去。

  “关——门——!”

  刘招娣的刀一瞬便斩断了麻绳,伴随着机关隆隆作响声,齿轮咬着齿轮,锁扣搭着锁扣,不过是眨眼功夫,数块巨石纷纷扬扬洒落阻挡在河道之中。

  而她们身前的石门,也随之轰然落下。

  石门之后有座长桥,桥下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桥后是村庄田埂,此处又是另一片天地:溪水、小楼、内有田地,左右两侧甚至还有专门辟出的草坪用以放牧。山民们早早在此等候。有人点起了烛火,有人满怀期待望着桥另一边。

  这本就是丹霞宫多年以前就已经准备着的藏身之处,就等着覆灭之日到来那天,可以逃出生天。

  人们聚集在桥的另一端屏息凝气地等待着最终结局。然而过桥而来的却只有三位阁主,她们耷拉着头缓缓而来。人们一瞬时便知道了结果。

  石门既关,轻易无法打开。也就是说……

  守在外头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宫主、护法还有安业师父,恐怕都要没命了。低啜声从人群中传来,渐渐蔓延开去。当初在丹霞宫内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可谁能知道,这覆灭之灾会来的如此之快。也不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丹霞宫从成立到现在,温顺过、暴戾过、屠戮过也慈悲过。会被处理其实是意料之中,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样快。

  玉天凰望着愈发微弱的水势,满是血污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她转过头去,再一次扫过自己这一方天地。玉天凰再一次想将手中银针弹射而出,谁料一摸针箧,却发现里头早已空了。

  她手中的锐首也难抵不断冲上的敌军。一番权衡过后,玉天凰俯身捡起他人落下的长刀挡住面前攻势,偏偏身后又有杀意凌冽而来。她正想用力一推,翻身抵挡,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替她挡下了攻击。

  她误以为来的是哥哥,还在那兴奋大笑道:“憋了那么久,你今日赶紧好好杀一场吧,今日不杀,只怕将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谁料答她那人却并不是玉天凤。

  “你让你哥大开杀戒,不怕他走火入魔届时控制不住自己吗?”

  玉天凰一回头就看见庸弋的脸。

  “你……”她望着对方身形敏捷地将人挡开,手中长刀挥舞,毫无半点拖泥带水,甚至几次杀招之间仅有几分眼熟。

  对,眼熟。

  不仅是眼熟,甚至让她有那么一瞬,回想起当年在天下山庄外那场没有结果的对决。

  她到底是习武之人,不过几招之后就一切明了了。

  “你原来不止骗我这一些。”

  夏临风哪里敢搭话,只顾着去阻挡来人。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在玉天凰这都已经无用。

  先前来时,他已看见山下的军队将攻城用的投石器都运了上来,这些人用黑油浸透了松木与石块组成的投石,也正因如此才会在最开始时损毁了丹霞宫的山门与宫殿,大火腾起黑烟弥漫久久不散。

  眼看不远处火光腾起,又是一轮火球袭来,夏临风只好护在玉天凰身前想将她拉走。可玉天凰却在他碰到自己手腕的那一刻立刻甩开“你松手!”

  “他们带了攻城之物!你难道想以肉身相抗吗?”夏临风回头望了眼后山,“你山中的人早就撤了,你又何必再做抵抗?逃就是了!”

  玉天凰却指着不远处:“广闼和林铛还在那儿呢!”

  “她们自然也会走!”

  “那我也要等她们走了再走!”玉天凰眼神决绝,“丹霞宫的宫主,永远都是最后一个撤的。不然我们凭什么做宫主?”

  她满身血迹狼狈不堪,可那一双眼却灼灼闪光。

  命运也好,天意也好,若是注定在这这一刻要面对成山敌人,那就面对,她绝不可能会有半点退却。

  若是说她终究命中注定要为守护他人牺牲,那她也认了。

  至少这份牺牲是值得的,玉天凰想到,至少这一刻,丹霞宫里的人已经逃入山谷之中,而余下那些四散各方的,守在商铺里,没有人在会知道她们和丹霞宫的关系——她还是遵照了当年答应奶奶的把这一切都守住了。

  夏临风挡开了身侧袭来的士兵,自知不论再说什么他都劝不动她,只好沉下一口气:“好。”

  夏临风护在玉天凰身前:“那我替你挡着,你掩护两位护法撤离!”琇書網

  玉天凰当即驱动内力,与另外三人高呼一句:“撤!——”

  随着她一声令下,广闼、林铛与玉天凤都不再恋战,转而飞身而起,往后撤去。

  战线再度后移,这一次已经退到了后山小桥一侧。玉天凰就守在桥头,在她身前是一片竹林,在她身后是兄长曾吃斋念佛,日日诵经的寺庙。

  玉天凤这一落地,手中的镰刀就往夏临风这一抛,谁料还未触及男人喉口,就被他抬手握住了锋刃:“安业师父,若有什么恩怨,也等诸事了毕以后再算!”

  玉天凤早就已经杀红了眼,他看向玉天凰:“你不是说再见他就取他项上人头吗?”

  玉天凰看着远处的敌军高呼声愈发靠近,沉了沉目光,冷声道:“要杀我自己会杀他的。你们先撤,总得留着命才好看我怎么折磨他吧?”

  林铛是随后落地,手中的雁翎腰刀为迎敌早满是缺口。她见此状,倒是握刀不动。毕竟当初将这男人带上山来的人是她,最早怀疑夏临风身份的也是她。

  看着他娴熟握刀的姿态,林铛冷声道:“若是再来一次,我定要查清你来历再让你接近宫主。”

  夏临风也是苦笑:“林护法放心,将来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此时广闼也终于扛着她的重锤穿着粗气跑到桥头,她一边跑一边喊到:“来、来了!又追来了!”

  玉天凰一手握着她的软剑,一手反握着捡来的阔刀在桥头摆好迎敌姿势:“都给我撤。”

  “撤?”玉天凤却站在她身旁动都不动,广闼背起重锤一个转身,正好迎上漫天飞来的箭镞,她爽朗笑声几乎响彻云霄:“老子才不撤,你以为这出风头的机会就给你一个人?”

  玉天凰急了:“一直耗下去没完没了!你们先撤,我给你们掩护,等你们走干净了我就立刻走!”

  “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我们这帮护法。”林铛也握起长刀挡在了玉天凰跟前。

  “林姐姐说得对,小凰凰。”广闼朝她回头一挑眉,“我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杀得痛快了。”

  “你们……”明明已经战了那么久,明明先前也有宫中女子牺牲,可她却在这一刻感到鼻酸。

  她曾问过奶奶,如若这个宫主她做不好该如何?

  奶奶告诉她:“每个人有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做好你自己的就行。”

  所以才有广闼,所以才有林铛,所以才有默默守护自己的兄长。

  而她是宫主。

  宫主要做的,就是护住所有人,让她们都能安然无恙。

  “往后退。”玉天凰深吸了一口气,挥舞着手中长刀,一步步将广闼身前的箭镞接了下来,她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认真地下过命令,“本宫有令,即刻撤退,不得再回。若不从,以宮规处置!”

  “你做梦!”广闼怒骂道,“臭丫头!照年纪你喊我声姐,我不护你谁护你?”

  “你们若是跟我一起折损在此,谁继续为丹霞宫的人谋后路!”玉天凰嘶吼道声音都有些沙哑,“林护法,大梁四方的丹霞宫姐妹还需你来照看!广护法,你他娘的还有那么多要为姑娘们做的事情没做呢!”

  玉天凤此时已准备飞身上前抵挡来兵,可玉天凰还是没有漏掉他,直接长刀一横,把他拦在了桥后。

  她对自己的兄长只有一句话:“哥,再杀下去,你就完了。”

  随着她话音落定,玉天凰飞身而起,用力将这三人都撞到桥后。一时间烟尘四起,而后石桥上传来轰然坍塌声。就在他们于庙前落定的那一瞬,玉天凰便驱动内力将石桥击碎了。

  整座桥面簌簌坍塌而落,山谷石门一落,山内的河床也渐渐裸露出来,幽深狭长,石块落下之后砸出几声闷响,即便是有绝世轻功也难飞跃过去。

  “玉天凰!你他娘的疯丫头!”广闼感觉自己眼中顿时湿润,她冲到岸边想要过去,偏偏让林铛拉住了。玉天凰就握剑站在对面,她冲着广闼做了个手势——是很早以前,广闼开玩笑说她那个世界打招呼的姿势:竖起中指。

  虽然后来她们也知道了这手势的真实意思,广闼还是在那一瞬流下泪来了,嗫嚅着嘴唇重复道:“……你他娘的,真是个疯丫头。”

  玉天凤也一样想试着越过河床,林铛也一样伸手将他拉住了。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她永远都冷静,永远都能保持理智:“够了!你们要是不想让宫主的苦心白费,就乖乖跟我撤退!”

  玉天凰就站在岸边,她淡然看着,看着她们的身形渐渐隐没于黑夜之中。

  耳边是敌军的厮杀呼啸,是竹林被风催动,是满山破碎后的静谧,还有远远传来的轰鸣。玉天凰仰头看了眼天空,夜色沉沉,不见星月。

  而后她侧过头,看向最后守在身旁的男人,将刀剑握紧:“如果这一战,我死了,你会在死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不叫庸弋。”

  “我知道。”

  “我也不是山野大夫。”

  玉天凰一笑:“我知道。”

  可她也看出男人脸上的犹疑与纠结,终究还是没有再逼问下去。

  “罢了。”她道,“那就等这一战了结了,你我再慢慢算这一笔账吧。”

  看着玉天凰满脸失望地转过身,男人终于还是开口:“我姓夏,我叫夏临风。”

  然而此刻玉天凰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与他讨论此事了。地面因马蹄而震动,地方所采取的战术显然是步兵冲锋,弓箭手追击,而后骑兵再屠。玉天凰心中暗暗猜测着来者人数。

  随着马儿嘶鸣声响起,玉天凰的剑也蓄势待发。

  谁料下一刻却听见有人在高呼——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

  而那说话人所看着的,正是夏临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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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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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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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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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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