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吧,一旦拿到台面上正经问了又觉得似乎更可笑了些。广闼一边忍着笑一边按下林护法的刀:“姐,来,林姐我们先把刀放下。”
她指了指玉天凰:“您就是拿这个问题问她了,她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答您么?”
广闼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把没吃完的那一笼小笼包往前递了递,她叫来小二,让他上碗汤面。这三个女人在大厅里坐下吃饭的时候,周围原本坐着的几个江湖中人都忙不迭加快进食的速度,接着把碗筷一放,扭头就走。昨夜一役之后,想来已经没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到她们三人面前来招惹事端了
玉天凰大抵也看出林姐姐脸色不大对,赶忙道:“我们没有怎么样啊!就是昨晚吗——我俩好不容易一块睡觉,他……”
广闼听着就揉太阳穴,这哪里是解释,分明是来给林姐姐加大火力值的。
果不其然,就听林护法嗓音微微拔高:“你们两个人还凑到一块睡觉?”
广闼忙拉着她:“孩子大了,正常的正常的,她这不是都成年了吗,儿大不由娘,消消气。”
玉天凰反倒丝毫没觉得这话里有什么问题,只是道:“对啊,昨夜一起睡觉,这家伙又是给我拿汤婆子又是给我垫毯子的。这人怎么那么不懂得珍惜机会?他是木头嘛!我是找他当夫君,又不是寻他做佣人!”
“你那夫妻原就是作不得数,玩笑话罢了。”林铛稍稍松开握刀的手,给她盛了碗热汤递过去,“如此能照顾你也不是坏事,一路行来看他为人不坏,做个朋友确实不错。”
广闼也不是个惯给面子的,听着这话就拆台:“林姐姐,你这听着像是后山的老婆婆。哈哈哈,又操心又古板。”
林铛瞪她一眼警告道:“宫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来负责?”
“庸弋又不是什么坏人,林姐姐,你先前不是觉得他人不错么?怎么现在这样说?”
玉天凰左右看着她这两位护法,故意开口。
“虽说在丹霞宫时我的确有玩笑的成分在,可现在不一样了呀!我那个时候只是想试试看,这所谓的全文真相能不能让我搅乱了。可现在,连所谓作者都给冒出来——那这夫君的事又何必拘于玩笑?”
“对啊,何必拘于玩笑?丹霞宫自自在在的,也没说让姑娘们做尼姑。宫主喜欢就上,不就是个男人嘛!”
林护法看广闼唯恐天下不乱的阵仗,那眉头皱的更深了:“明明当初在崖上你比我反对的更厉害,现在你倒是支持的很,日日喜欢拿这事儿给她打趣。”
广闼遇上这种事儿来是真的放松:“哎,此一时彼一时,我这个人很能与时俱进的。林护法,咱们公主到底小我们那么多,年轻人想玩玩先婚后爱的把戏怎么了?”
这话说的,似乎压根不在乎玉天凰可能接下来遇上的问题与困难。她们三人中本来就只有林铛一个人会仔细考虑事情全盘情况。剩下这两个人别火上添油都算是好的。平日里唯恐天下不乱,有时候甚至看着太过平静安宁自己去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林铛似乎是真拿她们两个人没办法,回头自己喝了口汤。倒是玉天凰,听她这话,好奇心起,捧起脸来问道:“什么叫先婚后爱?”
“字面意思啦,先结婚再谈恋爱咯。”
“那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还是你平时说的封……封……”
广闼接过她的话:“封建婚姻,是没错啦。这个题材以前我那个时代挺多人爱写的,说白了就是建立在没有自由的婚姻关系上,还假想一下可能可以拥抱爱情。”
“我和庸大夫不算封建婚姻吧!我们也算是双方自愿!”
“你确定?”广闼故意调笑着,“庸大夫可不是真自愿吧?明明从头到尾都可以算是你威胁他。”
玉天凰顿时变脸了:“你这意思,这个相公还是我胁迫来的了?”
林铛这个节骨眼上倒是发话了:“说‘胁迫’也过了一些,我还是那句话,庸大夫与你的婚事本来就是玩笑话罢了。他也是听了你的建议,觉得自己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不是吗?”
玉天凰瞬间丧了气,一头栽倒在桌上:“啊……那照你们说的,庸大夫就压根对我没兴趣?那他干嘛对我那么好?”
“人家那叫有礼貌。”
“我说的话他都去做呢?”
“那是因为你比他的武功高,你自己忘了当初怎么拿着软剑在他脖子上划了?”
“我都答应他不会动手了!我把他当真朋友,他还有什么害怕的?”
林铛说起真话来算是毫不留情:“你说当朋友那是你自己说说的,庸大夫手无缚鸡之力,你这疯癫癫的性子,保不齐哪日惹到你了,你先前说的又要改口。我们知道你是说到做到,可是他,他与你认识才几日?自然会怕,怕了就会想方设法对你言听计从。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天底下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吗?”
玉天凰听了这话更加丧气了,她整张脸都埋进了双臂中,看起来是十打十地失落:“不是吧……我……他真的这样想我?”
“哒哒。”广闼看她这样,伸出手来在她肩膀边打了两个响指,终于感觉事情似乎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样了:“玉天凰?”
玉天凰也不答她。
广闼诧异了:“我靠,你玩真的?”
林铛长叹出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搭档常年不靠谱而感到悲哀:“你以为我方才几句话是不解风情?”
“那你平日里不解风情不是常态?”广闼干笑着,又扭头去看失落的小宫主。
玉天凰抬起一双眼睛,气鼓鼓道:“原来你们跟我聊半天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喂!我是很认真在跟你们说庸大夫的事!”
说完这句,她又把脸埋在胳膊里:“好啦!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就根本没觉得我会认认真真地想这回事!”
此言一出,广闼与林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广护法这会儿吃饱喝足了,剔了剔牙,拿出自己的那支小烟杆来点上。这只是玩笑,其实好解决的很,只要玉天凰没有当真动心,那没有什么是不能几句调笑个化解的。偏生这位大小姐居然在受此困扰,那事情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广闼抽了口烟,慢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雾,十分好奇地上下打量起玉天凰来:“姑奶奶,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喜欢庸大夫的?”
谁料玉天凰立马抬头,嘴硬着否认:“谁跟你说我喜欢他!我没有哦!我我我、我就觉得,有个假戏真做的相公,很好玩!对,很好玩。”wWW.ΧìǔΜЬ.CǒΜ
“你不说实话我们可就帮不了你了啊。”广闼凑近了她,一口烟吐到这小丫头的脸上,呛得玉天凰连连后退,“你要是没喜欢他,你那么计较他的想法做什么?小丫头,你不会真让我说中了,是铁树开花了吧!”
玉天凰伸手把广闼连着烟杆子一块推远了。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不肯承认,抿着张嘴,苦恼地又趴会到桌子上去:“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就是不想庸大夫跟别人好,只想他跟我一块玩,这是喜欢吗?”
“哈哈,这叫小孩玩玩具!”广闼正想再多说两句呢,被林铛一把捂住嘴,抢答道:“宫主,这只能说明你还小,你不算是夫妻间的喜欢。”
“可我有时候跟他在一块相处,总会有种,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想到这,玉天凰眼睛里像是亮起光,“对,就是感觉胸口这里闷闷的,胀胀的。这是不是就是小鹿乱撞?”
“哈哈哈哈哈哈还小鹿乱撞,玉天凰,你……”广闼这还笑得没心没肺呢,让林铛一巴掌呼到了边上:“你少听广闼瞎说。她心里头的鹿早就撞死了。这女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心。”
“姐,不用着拆我台吧?”
林铛没答她那话,只是看着玉天凰:“咱们丹霞宫本就没有几个男子,你如今与庸弋相处时日见长,对他有些别样情愫也是正常。你也二十岁的年纪,少女春心萌动是常态。但你得自己想明白了,你说你只想他与你玩,不想他与别人玩,那是喜欢还是友情?是你想与他做好友,还是你要与他做夫妻?”
“难道这世上不能又做夫妻又做朋友吗?”
广闼在旁笑出声来:“哈哈,这就是没有谈过恋爱才说得出口的。”她还没笑自在,看林护法又一个眼刀飞过来了,赶忙叼着烟抽上两口,尴尬一笑,“您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林铛往玉天凰身边一坐,揽着她肩膀:“宫主,我们其实对庸大夫了解并不多,这所谓‘夫妻’还是需要双方能够足够了解才能做的。庸大夫现在,只是我们的朋友,盟友。”
广闼在一旁直点头:“对对对,林护法怕你被骗。”
玉天凰左右看着自己这两位姐姐:“男人能骗我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把广闼和林铛二人都问住了。倒是玉天凰,自己摆着手指头算:“骗财,我的钱都是林姐姐管着的。骗色,那你们怎么不说我骗他的,倒是他来骗我的了?”
林铛扯过广闼来:“这你来说。”
“怎么又我来说了?”
林铛道:“你男人搞得多,更有经验一些!”
玉天凰顺着这话就说:“你看!那你这么说来,算不算广护法骗男人色?所以我也不大会被男人骗吗!”
“那要是男人伤了你的心,恐怕比上当受骗还难受哦。”
玉天凰抬起头,一张天真又可爱的面孔说着最狠辣的话:“那要是我真的难受了,我就把他抓起来五花大绑扔进油锅里,让他生不如死不就好了吗?”
广闼与林铛看着玉天凰一张无辜又认真的面庞,些微往后退了退。广护法轻轻扯了一下林护法的衣袖,侧头小声道:“林姐姐,我觉得吧……可能我们确实有点把玉天凰教偏了。”
林铛倒是十分欣慰:“也不算坏事,如此我们也能确定,男人若是敢伤到她,必不得好死了。”
“……你确定?”
“如你所言,这可不是坏事。”说罢林护法上前,握着玉天凰的手郑重其事点点头,“宫主所言不错,记住您今日说的话。若有哪个男人敢对你这样,一定要让他千刀万剐下油锅。”
玉天凰立即点点头:“这是当然了!”
与此同时,远在客栈之外的庸大夫莫名一个喷嚏打出,他揉了揉鼻子,抬头便看自己师父躲到数米远外,一脸嫌弃看着他:“喂,我老骨头一把了,你可不要把一些莫名其妙的病症传到我身上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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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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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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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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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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