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攸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泪水早就悄无声息的落下,淹没了她整张脸颊。
顾景言摇摇头,“阿翾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记忆,不过我会考虑让他记起这件事来。”
楚攸第一次觉得用如此温柔口气讲话的顾景言特别的残忍,和她记忆里那个总是把她捏在手心里宠着的养父,判若两人。
即便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归根到底是为了她,她依然无法接受的跪倒在地上,捂着双颊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xǐυmь.℃òm
“攸攸.....”
“别碰我,”突然间失控的楚攸,猛地推开了顾景言向门外跑去,“如果真的如此,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收养我。”
“我只是想赎罪......”
剩下的话楚攸一句也没听清,她已然推开了房门,冲了出去,和等在外面的顾南翾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了?”
楚攸猛地从顾南翾的怀里挣脱开,那一瞬间的情绪在她的脸上千变万化,最终被她拼尽全力压回了心里,红了一圈又一圈的眼眸,微微的颤抖着。
“你到底怎么了?”
顾南翾脸色阴沉,抱紧楚攸,看向站在门前同样面色阴沉的顾景言。
“你和她说什么了?”
“说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要知道。”
顾南翾向前一步,身子忽然一颤,楚攸白皙的手牢牢的拽住了她的衣角,那颤抖的双肩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攸攸。”
顾南翾一向很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下是真的毫无掩饰的心疼了。
“我没事,只是说起来我父母的事,突然很难过。”
不管怎么说,造成她父母去世的元凶并不是顾南翾,只不过她已经全然不能像以前那么面对他了。
“真的?”
顾南翾狐疑的低声问,楚攸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景言一声不发的看着两人,转身合上了房门,清脆的关门声响彻了整个别墅,把楚攸的心抽的发痛。
她脑海里回荡着顾景言的说的每一句话。
“我了解阿翾的性格,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不会放弃你,所以如果你真想离开,必须下狠心。”
“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解开你身上的咒印。”
“我可以帮你消除咒印。”
顾南翾看着怀里神不守舍的楚攸,把她抱上了车。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你来了。”
楚攸心不在焉的摇头,心一阵阵的抽的疼,下一秒她忽然失控的抱住了顾南翾。
顾南翾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印象中楚攸很少主动抱他。
他的手悬在半空顿了几秒后,猛地抓紧了楚攸,突然的用力将她揉进了怀里。
“宝......”
异常自然的换了称呼,抬起了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一回楚攸没有躲,她攀上了顾南翾的脖颈,小心又笨拙的做出回应,接着紧张颤抖的手,探入了顾南翾单薄的衣衫内。
“你......”
察觉出不对劲的顾南翾,敏锐的按住了楚攸的手背。
“你和平常的你不太一样。”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主动么,我现在我主动了,你为什么又不让了。”
楚攸抽回手,双手捧住顾南翾的脸颊,探直了身子,亲吻顾南翾。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是假的,他做梦都想看到她能主动亲近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然而......
不是在她这种情绪低落又有点神志不清恍惚的时候。
“你冷静点,我们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主动。”
话落,楚攸肩带落下的时候,顾南翾的呼吸明显停滞了。
“你疯了,攸攸。”
“我没疯,顾南翾我很清醒。”
她整个人都贴上了顾南翾,娇小柔软的身子隔着顾南翾身上薄薄的衬衫,轻轻的摩擦着。
不同频率和声音的呼吸声此刻融合在了一起,楚攸的心跳的飞快。
“伯父告诉我,你从很早就喜欢我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顾南翾的双手紧搂着楚攸的光滑纤细的背,闻言猝然缩紧。
楚攸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本就红透的脸颊变得更加火辣辣的烫。
“你都知道了?”
楚攸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随后把头埋在了顾南翾的肩膀上。
“三爷,”她声音忽而慢悠悠的,沙哑夹杂着蛊惑人心的气息,“我难得这么主动,给我点面子好吗?”
说完,她学着他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在他肩膀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顾南翾的心被反复摩擦到再也忍不住的状态,这个时候如果他已经无法再被理智控制了。
他一个翻身调转了两人的位置,吻住了楚攸的唇。
.......
这是楚攸最主动的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
翌日,楚攸不辞而别找到顾景言。
“你想好了么,确定要除掉你身上的咒印。”
楚攸咬紧牙冠,点了点头,以前她想去除,是真的想摆脱控制,如今在得知了顾南翾真正的心意以及父母死亡的真相后,她只想早点完结这场悲剧。
她可以不去怪怨,却没有办法面对现实,至少在短期内她做不到。
“我昨天在你身上下了点咒,可以短时间内遮盖住你身上咒印的功效,但时间有限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所以我们最好在半小时内完成,这半小时后,你的人生将回归正常轨道。”
楚攸沉默着点点头,喉咙紧了紧,“奕哲。”
“奕哲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闻言,楚攸重重的吸了口气,再抬眸时已然是坚定的目光,她未曾捕捉到的是顾景言脸上一划而过的异样。
与此同时,被楚攸下了安眠药的顾南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鲜血夺眶而出。
在他听不到,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正在对话。
“不会伤害到三爷吧。”
“不会,阿翾他没事。”
“如果三爷记起以前的事,请替我和他说声抱歉。”
“好。”
顾景言默然的盯着楚攸,看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轻轻的撕下了面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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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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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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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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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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