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变过声的机械音,楚攸还是从中听出了细小的慌乱。
他牢牢的按住那毛茸茸的手腕,对一旁的顾南翾道,“我怀疑是假的。”
顾南翾眼睛眯了眯,点点头,“让我来。”
话落猝然起身拉起了坐在一旁的少年,二话不说向外走,接着就被保安堵在了门口。
“我们需要去卫生间。”
两个保安相视一看,由一名保安陪同一起向卫生间跑去,走到卫生间时,少年忽然开口。
“我穿成这样,不方便,能帮我把后面的拉锁拉开么。”
保安守在门外,顾南翾上前帮少年拉拉锁,只见少年忽然摘下了头套,霍然转身毫不犹豫的砸向了顾南翾,顾南翾眼睛都没眨一下,抬起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夺下了头套。
四目相对,顾南翾看到了少年惊慌失措的眼睛。
不是奕哲,那么奕哲去了哪里......
“你是谁?”
顾南翾做了个反手的动作,把卫生间的门锁的死死的,用钥匙都无法打开,接着竖起了屏障。
少年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最后被繁琐的玩偶服拖累,不小心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面对是个孩子,按照顾南翾的性子,这回已经出手了。
“我......我想离开这里。”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顾南翾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蹲下身,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软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谁,我儿子在哪里。”
顾南翾什么也没做,却让少年感受到什么叫做毛骨悚然,就好像那穿梭在自己发丝中间的手掌,随时都能扭断他的脖颈一样。
少年因为害怕,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他几次欲开口又几次颤抖的闭上嘴,直到他清晰的感受到,尖锐的指尖划过了他的脸颊两侧顿在了他的喉咙上。
“死了!”
“你儿子死了!”
“你说什么?”
尖锐的指尖穿破了少年的脖颈,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冷汗溢满了额头。
少年的神色早已崩溃,他带着哭腔大声喊道,“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捡走了他的衣服。”
顾南翾猛地收回手,目光在一瞬透出了杀意。
———
楚攸打了几个电话,顾南翾没接,于是断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开业典礼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满脑子都是奕哲,以至于被保安拦住的时候,差点动手打起来。
“给她让开,这位小姐是我的贵客。”
张道校长致辞完后便悄然离开了,这会正站在楚攸的身后。
几个保安退了下去,楚攸回身看向张道,目光警惕。
“我身上安装着身份识别器,所以我知道那是谁。”
张道一边解释一边走上前,楚攸退了几步,抬手制止住他。
“我儿子呢。”
“你儿子刚才不是和三爷一起去卫生间了吗?”
“少装蒜,我儿子我比谁都清楚。”
楚奕哲对于楚攸来讲那是可以拼命的存在,如果楚奕哲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里陪葬。
张道对上楚攸断然决然的目光,狐疑的皱了下眉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张口刚要解释,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紧接着警报器响了。
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楚攸心叹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转身就跑,张道紧随其后。
楚攸跑的急,走到门口处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扭伤了脚踝,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乌烟瘴气的卫生间入口,浑然愣了几秒,冲了进去。
“楚......”
张道想叫住楚攸,话音未落,楚攸的身影已经淹没在浓浓的烟雾里。
“三爷?”
楚攸被烟雾迷伤了眼睛,疼的有些睁不开眼,她弯下腰捂着鼻子,依然忍不住咳嗽,忽然脚下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差点被绊倒,接着被稳稳的扶住。
“是我。”
楚攸悬着的心猝然落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爆。”
顾南翾指了指地上那一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肉泥,“刚才那个孩子。”
适应了烟雾的楚攸,逐渐看清楚了,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种画面,蓦然僵硬了身子,紧着猛然弯下腰,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顾南翾扶着她,拍着她的背。
那片血肉模糊的画面不断的刺激着楚攸的大脑,很快就像是被充血了一样,大脑被恐惧和震惊占据,迟迟的缓不过劲来。
“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大,”顾南翾轻声叹气,“我扶你出去。”
楚攸下意识的点点头,两人向外走去,迎面刚好撞见张道,张道的身后是一群安保人员。
“死了一个,伤了一个。”顾南翾语气淡淡的。
“好,我这进去看看。”
顾南翾抬手一挡,面色暗沉,“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张道身子微微一怔,僵硬的站直了身子。xǐυmь.℃òm
——
“死了?”
楚攸刚恢复的脸色,闻言后瞬间变得惨白,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踉跄了几步险些晕过去,被顾南翾一把拉住。
“你冷静点,可能只是误会。”
张道站在两人面前,闪躲的避开视线,下一秒顾南翾的利爪贴近他的喉咙。
“给你一次机会,考虑清楚了再说,说错,乱说,拉你一起陪葬。”
张道喉咙紧了下,蓦然的点点头,本能的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磕磕碰碰的挤出来四个字,“我不知道。”
顾南翾脸色一沉,眉头微微蹙了下,张道立马解释道,“我意思是有的事,我需要确定下才能回复你们,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肯定给你们个交代。”
“交代?”
楚攸冷笑了下,顶着强忍泪水的眼睛,猛地挣脱开顾南翾,冲了上去跳起来扯住了张道的衣领,“我儿子如果死,那是一句交代就能完事的么?”
“我儿子,他才六岁,他连六岁生日都没有过。”
楚攸声音陡然提高,尾音不停的发颤,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扣在衣领上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他才六岁,他还那么小,那么小,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哭到泣不成声,双手从衣领猝然无力的滑到张道的衣角处,身子随着力道的下移,逐渐下滑最后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张道瞳孔微颤的看着他,那句对不起像是卡在嗓子眼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扭过头,红着眼睛看向顾南翾,“我们的孩子没了。”
顾南翾的心哐当一声,被刺的生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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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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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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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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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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