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黎青无精打采地摇摇头，“那户人家搬走了，不在青州，而且收养孩子的夫妇早就去世了。”
陆离提醒道：“你现在的办案方法其实是很危险的，你的猜测没有证据支持，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救下落水男孩的事和方良根本就没有关系，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黎青知道，陆离所说的才是普通人该有的思路，她其实是在剑走偏锋。她和沈纾其实是同一类人，在不同的外表下，本质是一样的。
黎青没与陆离争辩，虽然今天一无所获，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到此结束。
陆离又说道：“林雅那边已经回来了，基本上排除了席镇、木佩和杜如心作案的可能性，目前队里人手够用，如果你认为还有其他疑点，就尽快查明。”
陆离这是支持黎青按照她的想法继续往前走，她感激地笑了笑。
可虽然有陆离的支持，黎青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佐证，她回到办公位，重新复盘整个案件。
“方益与田子哲从无交集，没有杀害田子哲的动机，但他确确实实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且有持刀的记忆……凶器目前为止还没找到。监控录像没有留下方益离开别墅的镜头，方益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如何离开家里的……”
林雅从背后拍了下黎青的肩膀，问道：“刚刚就看见你进来了，一直嘟囔什么呢？”
“田子哲的案子。”
林雅拖了把椅子在她黎青身旁坐下，笑道：“还在怀疑方益不是凶手？这你就有点钻牛角尖了，该查的我都查过了，另外几个人基本上都排除了嫌疑，除了方益，没有其他人了。”
黎青皱眉道：“也见过田悦了？”
“对啊，”林雅点头回忆道，“昨天下午见的，小女生遇到这种事，真的是吓坏了，我去见她的时候，她还躲在被子里一直发抖。木佩说，自从她目睹田子哲被害的现场，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被噩梦惊醒，太可怜了。”
“恩，亲生父亲遇害了，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理解。”黎青若有所思道，“她怎么说？”
林雅敛起笑意，郑重道：“她的证词其实没太大用处，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至今为止状态都不好，很多细节描述不出来，或者说出来的干脆就是错的，你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她说她那天和朋友约好了在外面住，所以没回家，第二天发现尸体时，田子哲已经僵硬了。她进家里后就看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这是杜如心做的，我们已经知道了，接着她看见田子哲倒在血泊里，就报了警。”
“之后呢？”
“等警察过去。”
黎青问：“在哪？”
林雅说：“当然是在家等着，不然还能去哪。”
黎青却疑惑道：“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直到现在，田悦对这件事的反应仍然很强烈，当时的她竟然敢单独留在有田子哲尸体的家？”
“除了在家，她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林雅想了想，叹息道，“小姑娘挺惨的，之前过得也是公主般的生活，现在田家的日子对她来说算是苦日子了。她和小区其他住户都不熟悉，没法向别人求救，对她来说家就是最熟悉的地方，躲在家里等警察过去也算正常吧。”
黎青回忆了下现场的状态，问：“我记得现场所有房间门都是开着的？”
林雅点头，“包括阳台和厨房，怎么了？”
黎青皱着眉摇摇头，“没什么，她哪一天情况好转了告诉我，我也想见见她。”
“你觉得还有疑点？”
“说不上来，”黎青漫不经心看向窗外，“就是觉得……怪怪的。”
*
去医院见田悦前，黎青又一次来到案发现场，杜如心已经来指认过自己动了现场的哪些东西，大多是抽屉和衣柜这些能藏钱或者贵重物品的地方。杜如心翻找过的地方已经用其他颜色的胶带圈了起来，黎青留意到，杜如心几乎找遍所有房间，唯独没有去有田子哲尸体的卧室。
她眉宇间愈发凝重。
走出田子哲家，黎青第一眼看到的，又是与田家对面的居民楼。陆离已经派人调查过，虽然案发时间是晚上7点左右，但并没有人注意到田家的情况。
太阳从乌云后探出头，黎青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天上有大片的乌云，却始终没有连成一片。就像田子哲的案子，无数的碎片摆在黎青面前，黎青却不能将它完整的拼接好。
黎青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低下头去拿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手机便震动起来，是沈纾的电话。黎青看着沈纾的名字，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我拖我的朋友查了查当年和那对夫妇孩子的一个班的同学，找到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资料，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
幽暗的电脑屏幕上，黎青见到了一个叫做“文学东”的孩子的档案，在一寸照片那一栏，黎青看到了和在方益家供奉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
文学东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文学西，沈纾的朋友就是查到了他的档案，才顺藤摸瓜找到文学东。
准确地说，应该是方良。
当年文家人救下方良后，没能找到他的亲人，于是收养了他。没过多久，因为工作调动，一家人离开清州市，在其他城市定居。时间久了，他们和旧时的朋友都断了联系，加上当年户籍制度并不完善，所以黎青很难查到他们的下落。
如今，文家夫妇已经离世，如今文学东和文学西还活着，并且根据文学东登记的身份证件，沈纾的朋友查到了他一年前买火车票来清州的信息。
也就是说，文学东不光活着，并且他人现在就在清州市里，从时间上来说，方益在半年前所经历的那些事，完全有可能是文学东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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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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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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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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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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