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清州市的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行凶后,为避免死者身份被认出,将死者碎尸后抛入河中,警方只打捞到装满麻袋的骨骸。多方调查后,凶手锁定在某暴力团伙中的“大哥”身上,只是该团伙在清州市扎根多年,表面经营正经生意,加上证据已被破坏,想要抓人难上加难。
巧合的是,这位“大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一位女警产生兴趣,她是跟了辛成5年的徒弟。
沈纾提出女警伪装身份与“大哥”进一步接触,所有人都同意,只有辛成心绪难安。但那时并没有其他预兆,警方伪装身份接近嫌疑人也是常有的事,他没有反对。
可事情却一步步恶化,女警的处境愈发艰难,辛成想收手,沈纾不同意。
在当时,女警的心态还是乐观的,她最后一次回支队时,还笑着说破案后要辛成请客吃饭,结果却一去不回。情况急转直下,所有人都要求暂停任务,只有沈纾与女警坚持。
沈纾作为队长,其余人都要服从命令,于是计划继续进行。
行动的每一步都在沈纾的计划中,洒出的网完美收回,唯独出现一个小意外。
女警在撤退过程中撞上逃亡中的“大哥”,被其掳走。
两日后沈纾带人抓到“大哥”,问出女警所在的位置,抵达出租屋后,却只看到一只被砍断的脚。辛成亲自带队找人,花去整整十天,才拼回一个完整的女警。
尸检结果显示,在遇害前的24小时内,女警无时无刻都在经受非人的待遇,鞭打、挖/眼甚至被抽去指甲。
女警的死让局内震动,但暴力集团涉及的其他案件一并被揪出,许多积案得以结案,杀害女警的男人也被抓捕,胜利的喜悦终究掩盖住一条性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辛成看着沈纾接受鲜花和掌声,他都在怀疑,是不是只有他自己记得那一条人命。
他还记得她刚入警队时的雄心壮志,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更记得她临行前明亮的双眸,眼中满是对即将破案的喜悦。可这喜悦他再也见不到了,他甚至不敢想,在死前的24小时里,她究竟是怀揣怎么的心情走过人生最后一段布满荆棘的路。
从那时起,辛成便不待见沈纾,可他也知道,沈纾是队里最有能力的人。
他与沈纾一同工作,看着不断上升的破案率,想到清州市民因此得到安宁的生活,他也短暂地原谅过沈纾。或者说,除了顺其自然,他亦别无他法。
直到他看到沈纾与于建华神神秘秘的背着其他人商议事情。
只要一想到这师徒二人看黎青的目光,辛成便想起自己的徒弟,他绝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第二次,于是立刻提醒黎青。
可黎青和女警一样,欣然同意。
甚至连说的话都和她一样,为了少一条人命被剥夺。
辛成以为,事情会和先前不同,如今却有一样的结局,即便黎青只是轻伤,结果都是伤了。
辛成发泄完怒火,心中只剩无尽的空虚。他仿佛身处奇异国度,周遭一切尽是陌生,他像一颗漂泊的草,无法掌控自己的宿命,寻不到可以扎根的土壤。
“沈纾,”辛成揉着眉心,最后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方式付出代价。”
*
“你是不知道,辛队特别生气,对沈队大打出手,沈队都流血了,”甄小夕一边削苹果,一边为黎青讲述那心惊动魄的一幕,“沈队伤得挺惨的,但是一直没还手,他俩有过矛盾吗?我看在场的其他同事都神色凝重,没人愿意告诉我。”
不知为何,黎青忽然想到辛成对自己的警告。
她一直认为辛成是个心思深的人,如今看来,他对她的警告,似乎全是好意。
黎青左手摸向伤口,虚弱道:“可能是因为林威。”
“哦对了,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可真的是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被圣诞礼物的凶手害了。”
黎青闭了闭眼,陷入沉默。
甄小夕正要追问,沈纾敲过门后走进来,身后是两名队员。
“黎青,”沈纾念起她的名字时,声音微低,他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昨晚的事情,需要你做个笔录。”
黎青睁开眼,没有看沈纾,只是盯着天花板。
两分钟后,她平静地开口,“林威侵犯那名女生时,我刚好路过,为了救她不小心受了伤。”
沈纾眉头深锁,“他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会受伤。”
黎青瞳孔放大一瞬,接着平静道:“最近几天状态不好,力气不足,难免有失误。”Χiυmъ.cοΜ
“听他们说,你在回家以前联系过他们,想让他们和你一起上楼,”沈纾在暗中捏紧拳头,竭力克制自己,“如果你不是认为有事会发生,为什么要找他们。”
“胆子小,”黎青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沈队,不好意思,是我害怕了。”
病房内陡然陷入沉默。
无数的人影在沈纾脑中闪过,筛选过后,他发现闪过次数最多的人竟是黎青。他嘴角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说话时会牵动伤口,伤口一痛,他又会想到辛成。
辛成是局里出了名的“铁汉”,他曾经也深入敌穴,经受过严刑拷打,可在敌人面前,他从未皱一下眉头。
昨天的辛成,眼中却只有悲愤与无力。
沈纾的头隐隐作痛,他强忍着不适说道:“你是因为状态不好才发挥失常?黎青,林威的长相与你生父相似,对吧?在你的手机上收到第一条彩信时,你说那是你同学过世的父亲,其实并不是,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幼年丧母,父亲是赌/徒,不知为何流落到福利院,5岁的你谎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在福利院开始新的生活。你的父亲至今为止还在人世,你不是打不过林威,是害怕他那张脸,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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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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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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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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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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