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放下茶杯，面不改色，“我是来和沈队学习的，您也说了，我们还是实习生，要多向前辈提问。”
辛成粗大的眉头高高挑起，眼中写满不相信，两秒后压低声音笑着说道：“你要真能把他搞定，也算为队里做贡献了，和他谈恋爱，没好果子吃。”
黎青腼腆的以笑回应，接着看向沈纾。
沈纾似是没听见，正翻阅圣诞礼物案的相关资料，除黎青外，其余7名收到礼物的人的情况沈纾都不清楚。
辛成讨了个没趣，懒洋洋地说起案子，“这里面有个叫季安铭的人，在清州小有名气，白手起家，现在身价不低，挺有投资眼光的。至于其余人，除了是清州本地人外，没有值得说一说的共同点，男女老少都有。”
沈纾恰好在看季安铭的资料。
简单的一寸照片未能掩盖季安铭的光芒，他五官虽不算精致，组合在一起却是意料之外的和谐，他面容温和，笑时总给人亲切感，很是舒服。
“季安铭住在别墅区，里面住的基本都是土豪，安保严格，除了别墅区业主，其他人无法进出。礼物放在季安铭家门口，门口的监控恰好坏了，没有拍到嫌疑人。”沈纾将情况念了一遍，抬头问辛成，“凶手是怎么进入小区，又是如何知道季安铭家监控坏了的？”
“想不通，”辛成如实说道，“我们的想法是，凶手一定有收集信息的渠道，否则根本不可能避开如此多的的探头。”
“除了季安铭，其他人家附近也没拍到任何可疑的人？”
“没有，和前两起案子一样，凶手藏得很隐蔽。”
沈纾皱着眉头继续翻阅照片。
到今天为止，圣诞礼物案共出现三名被害人，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第一现场”，照片内容仅仅只是收到礼物的市民家附近的情况。沈纾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挑出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问：“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拍摄的是老式小区一楼的窗户，窗台上放着一些不怕冻的水果和蔬菜，老旧的防盗网早已生锈，仿佛一扯就断。窗前靠近拍摄的方向还有两根杆子，顶部用绳子相连，是临时搭起来晾衣服用的。
“这个啊，你仔细看看，防盗网已经坏了，礼物就放在窗台上，所以拍了一张。”
“我是问地上的洞是怎么回事。”
辛成凝眸看去，这才留意到泥土地面是湿的，在杆子旁边还有一个小洞。
“这户人家全部房间都朝北，所以男主人自制晾衣杆，出太阳的时候会把晾衣杆拿到阳面晒衣服或者晒被子。不用的时候就收在窗前，窗户下不是有两盆破草嘛，浇水的时候水流出来了，土就湿了。至于这洞……是晾衣杆换位置了吧？”
沈纾反问：“两根杆子换了位置，只多了一个洞？”
“那就不清楚了，”辛成不在意道，“也许只有一根杆子移动了，这重要吗？”
沈纾垂眸看着照片，良久无言。
辛成与黎青面面相觑，沈纾提的细节太过细微，很多情况都可能与小洞有关，将它与案子联系在一起，实在有些牵强。
黎青正想多问几句，办公室的门又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于建华披着灰棉袄，耷拉着脸闯进来，“案子还没进展？你怎么带的队？！”
在警局很少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沈纾说话，然而于建华气势汹汹地开口时，辛成和黎青却不觉得奇怪。
尤其是辛成，看清是于建华后，还夸张的往后躲了一下，堆笑道：“华哥，什么事这么生气？”
“我问你们，过了这么久了，圣诞礼物案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于建华虽已退休，眉宇间却仍有坚定之气，颇有威严，“沈纾，答应过我的今年抓人呢？！”
沈纾站起身，“师父，目前还没有新的线索。”
“没有线索就去制造线索！你们队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呢，收到礼物的那个！”
于建华中气十足的声音刚落，辛成便向黎青看去。
似是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凝固，于建华回过头，这才发现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人。
他拧着眉头问：“这位是？”
辛成挑了下眉，看看沈纾又看看黎青，最后以看热闹的口吻说道：“就是收到礼物的那位。”
于建华与沈纾对视一眼，眉头渐渐舒展，他挥挥手，口气温和许多，“知道了，你俩都出去吧，我和沈纾说几句话。”
辛成笑嘻嘻地把黎青带走。
关上办公室的门，黎青才好奇道：“辛队，你一直在笑什么？”
“看这师徒俩斗法，不好笑吗？”辛成餍足道，“于建华是知名刺头，局长都不敢多说他，沈纾就更是了，说他也没用，这俩人碰到一起，那才是出精彩的戏。不过这俩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
辛成的话戛然而止。
他蓦然停住脚步，脸上笑容迅速敛起，眉头紧皱在一起，嘴角上下动了两下。Χiυmъ.cοΜ
黎青不明所以，“辛队？”
“你先回去，”辛成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刚刚想起来，我有事没和沈纾说。”
说完，辛成转身往回走。
他捏着拳，虽在克制，却依然盖不住眼底的凶狠暴躁。
*
清州大学作为国内最高学府，向来是学子们梦寐以求的殿堂，然而能踏入清州大学的人却少之又少。但凡进入清州大学的学生，在各自的省份都是天之骄子，未来可期。
夜幕已至，宁静的校园多了几分静谧，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们恋恋不舍地收起蓝球，一手提着矿泉水，一手提着外套，三三两两往宿舍区走。
宿舍分为两个大区，东区是女生宿舍，西区是男生宿舍，中间是小广场。两个区域都有商店、超市，通常情况下男男女女都不会越过广场，只会在不成文规定的区域活动。然而抱着篮球的几个男生刚走进宿舍区，便看见有男生陆陆续续往女生宿舍楼的方向移动。
最开始只有两三个，再往后是十来个，最后变成了集体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成群结队，场面颇为壮观。
袁施放下篮球，踮起脚尖张望，“那边怎么了，有人表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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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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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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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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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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